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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阳官窑的青石板上倒映着残月，林渊举着烛台凑近棺木内壁，火光照亮那些细密的梵文刻痕。“转轮圣王”西个字刻得极深，笔画边缘却有磨损的圆弧状痕迹，像是被某种圆柱形器物长期摩擦所致。他摸出袖中的银簪，用簪尾“FY”刻字对比——磨损弧度竟与簪身完全吻合。
“狄大人请看，”林渊用银簪轻叩刻痕，“这符号虽深，边缘却有包浆，说明刻下己久；而棺木焦痕新鲜，不过三五日。”他指向棺木底部的凹痕，“这些半圆形凹槽，像是常年放置铜锭留下的压痕，与第一卷漕运案私铸钱模的尺寸...分毫不差。”
狄仁杰的手指抚过刻痕，突然从袖中取出块青铜镜——正是第一卷漕运使夫人李氏的陪嫁之物，镜背同样刻着“转轮圣王”符号，但包浆更厚，边缘有明显的摩擦光泽。“李氏之父曾为洛阳官窑监工，”狄仁杰低声道，“此镜与棺木刻痕，应出自同一工匠之手。”
林渊瞳孔骤缩。现代刑侦学的“工具痕迹比对”理论在脑海中闪现：不同器物留下的磨损痕迹如同指纹，具有唯一性。他将银簪插入棺木凹槽，果然严丝合缝——这说明，官窑工匠曾用同一支刻刀，在镜背与棺木上刻下符号，而凹槽里残留的铜锈...
“大人，棺木曾用来藏匿私铸铜钱。”林渊用银簪挑起铜锈，“铜锭长期挤压棺木，留下凹槽，而梵文符号被铜钱摩擦，才会出现包浆。凶手焚棺并非毁尸灭迹，而是为了掩盖‘借尸体运输铜钱’的真相。”
狄仁杰突然吹灭烛火。黑暗中，林渊听见自己的心跳声，以及远处更夫“天干物燥”的喊声。当瞳孔适应黑暗时，他看见棺木内壁竟有淡淡荧光——是残留的石脂水（石油）与磷粉混合物，在月光下发出幽蓝光芒，与“转轮圣王”符号形成诡异的光环。
“幻术。”狄仁杰的声音从左侧传来，“玄甲会用‘佛光照耀圣王’的幻象，让信徒以为棺木里藏的是‘弥勒转世’的圣体，实则是私铸铜钱。”他顿了顿，“而你...是怎么看出符号磨损的？”
林渊摸到腰间的智能手表——电量85%，屏幕上突然显示“光谱分析己启动”。他强作镇定：“曾见胡商鉴别玉器，说‘包浆如人之肤，久用则润’。这符号刻痕虽深，却无包浆，唯有边缘...像是被铜钱磨出来的。”
“胡商？”狄仁杰冷笑，“本县派人查过，你口中的‘粟特商队’半月前己被劫杀，无人生还。”他突然点亮火折，光芒映出林渊瞬间凝固的表情，“林小吏，你究竟是为谁说话？”
棺木突然发出“吱呀”轻响，盖子弹起寸许。林渊本能地挡在狄仁杰身前，却见从缝隙里滚出一粒暗红色药丸——是第二卷“洛阳花魁劫”中的“潮汐毒”解药，由藏红花、朱砂与芒硝混合制成。
“玄甲会在重复使用棺木，”林渊拾起药丸，“就像他们重复使用毒理手法。花魁案的‘潮汐毒’、漕运案的‘焚尸毒’，还有这藏在棺木里的‘解药’...他们在测试不同毒药的效果，为更大的阴谋做准备。”
狄仁杰盯着药丸，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卷 part（羊皮纸）——竟是林渊现代实验室的《毒理分析报告》，只不过文字变成了梵文与汉字混杂。“本县在李氏密室找到的，”狄仁杰观察着林渊的表情，“上面说‘汞砷合剂可致幻’，与你说的‘梦魔散’...倒有些像。”
林渊浑身发冷。那份报告是他2023年写的，分析的是明代古墓出土的毒丸，此刻却出现在武周官窑。他望着棺木内壁的荧光符号，突然想起报告结语：“此类毒理手法，竟与唐代‘玄甲会’传说中的‘噬心术’高度相似。”
更夫的梆子声惊破夜色。林渊摸出智能手表，屏幕上跳出一串坐标——正是洛阳官窑的位置。电量骤降至80%，表盘背景变成一张星图，中心闪烁的光点，正是棺木上的“转轮圣王”符号。
“大人，”林渊握紧银簪，“玄甲会在用佛教符号掩盖私铸钱币，用毒理实验制造恐慌，而这些棺木...不过是他们棋盘上的卒子。”
狄仁杰将羊皮纸塞回袖中，火折照亮他眼底的锋芒：“那么林小吏，你说的‘棋盘’——究竟有多大？”
话音未落，官窑外突然传来马嘶声。林渊冲至门口，看见三辆 covered wagons（篷车）正疾驰而去，车轮在泥地留下半圆凹槽——与棺木底部的压痕完全一致。其中一辆车帘掀开一角，露出半块双鱼玉佩的红光。
“是王玄策！”林渊大喊，“他要去鬼市销赃！”
狄仁杰按住他肩膀，摇头道：“不必追。”他指向渐渐消失的车队，“你看那车辙间距...是西域骆驼商队的规格。玄甲会的‘货’，恐怕早就出了玉门关。”
林渊望着夜空中的北斗七星，想起智能手表的星图坐标。转轮圣王的梵文刻痕在火光中明明灭灭，像极了现代实验室里的光谱曲线。他突然意识到，玄甲会的“借尸藏货”何止是铜钱——他们藏的，是颠覆武周的星火，是跨越千年的阴谋。
（第五章）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