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约见的地址在老城区的一个中心广场。
修建了大约有七八年，刚竣工的时候姨妈还领着林七夜来过。
不过那时候林七夜失明不久，精神感知也没觉醒，这个广场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陌生又喧闹嘈杂的地方。
发现他不喜欢，姨妈就再也没带他来过。
这次可以算是他第一次来。
广场不大不小，全铺着石板，没什么绿化，看着光秃秃的。
西周还有一些避难所的指引标牌，预留水电接口，据说修建的时候就有考虑当避难所用。
此时太阳才刚刚升起，广场上东一团西一团的列着好几个队伍，打太极的跳舞的，很是热闹。
林七夜站在门口，环视一圈，在不远处一个角落看到了坐着轮椅的身影。
他迈步走了过去。
少年似乎很局促，微微低着头，双手不安地交织在一起，宽大的镜片反射着日光，让人看不清眉眼。
看到林七夜出现，他浑身一震，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：“你来啦。”
“嗯。什么事这么急？”
“你先坐。”少年往旁边让了一下，露出身侧的公园椅，等林七夜坐下，才继续说，“昨天，二中是不是出事了？”
见林七夜迟疑没有回答，少年焦急地说：“我看到你和那些人往二中方向去了，也看到了那个绿色的东西。”
他说的绿色的东西就是冷轩张开的无戒空域吧——林七夜想——失策了，没注意还有这个能远程围观的少年。
林七夜斟酌语句，缓缓地说：“的确有些特殊事件，不过……保密条例，你知道的。……怎么了？是有认识的人在二中吗？”
见少年脸色越来越差，林七夜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。
“我有个双胞胎弟弟在二中上学。”少年低着头，话语尾音都颤抖起来，“他己经好几天都没回家了，大前天晚上突然说要去老师的实验室，之后就没了消息……你昨天在二中，有看到他吗？他和我长得一样的。”
少年抬头，用希冀的目光看着林七夜。
林七夜被这样注视，下意识侧头避开。
他几乎用精神力观察过二中所有师生，并没有看到任何和少年相似的人。
他的沉默给了少年答案，少年垂下头，胸膛也失了力气垮了下来：“我知道了，谢谢。”
林七夜不忍道：“要我上报失踪吗？也许守夜人能帮忙找找。”
少年垂着的头颅轻轻摇了两下，依然一言不发。
林七夜知道对方的秘密很多，不愿意和官方打交道，他犹豫片刻，咬咬牙还是下定决心道：“要不我帮你，不告诉他们，我偷偷帮你查。”
少年明显有些心动，抬眸看了林七夜一眼，又很快垂下视线，摇头道：“还是不麻烦你了。”
“不麻烦的，你不是都帮过我吗？”林七夜不赞同的说，“多个人就多条路，跟我说说吧，我想帮你。”
少年抿着唇，脸颊微微泛红，在林七夜的注视下，浅浅地嗯了一声。
比蚊子的嗡嗡声都小。
林七夜忍俊不禁，抬手轻咳一声压下笑意，正经道：“目前有什么线索吗？”
“常规手段我都用上了，没用。”少年此时也冷静下来，恢复平静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怀表一样的罗盘，递给林七夜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林七夜没有接，只是看了两眼。
“之前我捡来的特殊道具，能找人，只是我用不了。”少年介绍。
显然他话语里的“捡”字大有水分，林七夜机智地不予追究。
他问：“怎么用？”
“我看那人拿在手里，罗盘会发出金光形成一个箭头，跟着箭头走就行。”少年说，面露沮丧，“可是它在我手里从来没发过光。也许是要用你们那种特殊能力才可以吧，你试试？”
林七夜这才伸手接过罗盘。
二人手掌交错间，少年温凉的手指从林七夜掌心划过，林七夜突然一个激灵，仿佛触电般战栗了一下。
他看向少年，对方回了他一个疑惑的表情。
幻觉吧？林七夜想。
“啪”
一截树枝被素白的手掌折断。
安小鱼耳朵动了动，转头看向身侧，嘴角不可抑制地轻轻。
“怎么了？”林七夜没看到少年的微笑，只是顺着对方的视线一同看了过去。
广场边缘空无一人，只有一个粗壮高大的大树在广场对面孤零零地立着，茂盛浓密的树冠像一个硕大圆球，扣在草坪上。
“没什么，应该是有只猫踩断了树枝。”少年朝林七夜扬起期待的笑脸，“你快试试，看能不能用。”
“哦。”林七夜右手握着罗盘，想了想，试探性地向着罗盘输入了一丝精神力。
金色的纹路逐渐亮起，散发出朦胧光晕。
“它需要目标的信息，越详细定位越准确。”林七夜感知到罗盘给他的反馈，对少年说。
“唔，就找安卿鱼，二中高二学生安卿鱼。”
伴随着信息的输入，朦胧的金光逐渐开始变形，凝结成一枚金色箭头，在罗盘上方的虚空中左右摇摆。
十几秒后，箭头稳定下来，指向了西南方向。
轮椅上的少年长出一口气：“有反应就好，就证明人没死。”
“就往这个方向走就可以了吧？”林七夜问，“我们现在就出发？”
听林七夜这么问，少年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，他垂着眸，两手在腿上紧握成拳，苦涩地说：“我可能没法一起去，指引是走首线的，我跟不上。”
林七夜看着少年，伸出左手拍在少年肩头，凑过去笑道：“没事，有我在，我这就去把你弟弟找回来。”
少年似乎不习惯离人这么近，有些窘迫地屏住呼吸，小脸涨得通红，嗫嚅半天，也只挤出一个“嗯”字。
“咔”
安小鱼耳边再度传来枝叶粉碎的声音，他往大树方向瞟了一眼，这才继续对林七夜说：“那就麻烦你了。”
“不麻烦，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。”
安小鱼看着林七夜远去的背影，眼前还停留在他最后那张灿烂的笑脸上。
“他还未成年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丧心病狂！”
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打断了安小鱼的注视，他转过身，笑意盎然地说：“什么丧心病狂？我怎么听不懂。说起来，他要走远了，你不跟过去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