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钰脸上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住,她怎么都没有想到,太子来了后二话不说,首接要了任冠飞的命。
此举看着鲁莽,却是当前丞相他们困局的突破口。任冠飞死了,他理所当然的担起害死卢沛臣的罪责,太子再到皇上跟前请罪,说自己管教不严,知道任冠飞害死朝廷命官,一怒之下杀了他。
甚至太子还可以在皇帝跟前说,任冠飞做的一切,都是姜承业指使。那么到时候就又是一番扯皮。而关键的是,皇帝有可能因为这件事对她猜忌。
皇帝即使把太子当成了靶子,但那也是亲儿子。他可以把太子当靶子,但不容许别人欺辱于他。
“楚国公,这下你可满意了?”
太子有些癫狂的声音再次响起,姜钰收回思绪,看着他挂着血迹的脸,道:“臣不知太子这是何意?卢沛臣虽然是在跟任冠飞的争执中死的,但这并不能说明,任冠飞害死了卢沛臣。这个案子定然另有隐情,一切都还在调查之中,太子现在杀了任冠飞是何意?”
“呵呵呵......”
太子笑了起来,他把手中的剑丢在地上,拿出帕子擦着脸上的血迹说:“你父亲让任冠飞替他出头,与卢沛臣争执,不就是想让任冠飞当替死鬼吗?现在孤杀了他,不是正合了楚国公的意?”
“当替死鬼?”姜钰问了一句,然后道:“太子知道今日与卢沛臣争执的人会死?或者说,太子殿下知道,臣的父亲今日会跟卢沛臣争执,卢沛臣会在争执中死去,然后臣的父亲会担上杀死朝廷命官的罪名?”
太子没有想到姜钰的思维会如此敏锐,他不过是一句话,就被姜钰推敲出如此多的事情。他稳了稳心神,迈步往外走,嘴里说:
“孤不知道楚国公在说什么,孤现在去皇宫跟皇上请罪,孤做错的事情自会承担。”
姜钰眯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,她没有想到太子会脱离她的算计。不过这也正常,太子肯定是被丞相授意过来的,以丞相的老谋深算,自不会那么简单被她扳倒。
她扭头看了眼童泰川,童泰川有些尴尬的笑了下。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不应该高兴,经过太子这么一闹,这个案子很有可能不需要再查了。但也有可能,皇上想要刨根问底。
“童大人,家父现在可以回家了吧?”
姜钰的声音响起,童泰川马上回神,然后道:“可以可以。”
姜钰嗯了一声,扭头看着姜承业说:“您先回府吧。”
说完她就迈步往外走,姜承业马上跟上,小声问她:“你现在要去做什么?”
姜钰:“进宫面圣。”
“会....会不会有危险?”姜承业担忧的问。
姜钰停下脚步,看着他认真的说:“父亲这次做的很好,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。”
她继续大步往前走,到了马车边没用马凳,手拉着马车门一跃而上,然后坐进了马车.......
姜承业内心五味杂陈,他就是再愚笨,也知道姜钰此刻去见皇上,有一定的危险性。皇帝就是再不喜太子,那也是他的亲儿子,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。
以前老楚国公在的时候,姜承业 从未想过要去独当一面,或者为老楚国公分担什么,因为在老楚国公的眼里,他做什么都是错的。
姜钰回到楚国公府后,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,他有时候很佩服这个女儿,有时候又很恨她,恨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,恨她越过自己继承了爵位。
但是今日姜钰亲自来卢家接他回府,就在刚才还很是认真的跟他说,这次他做得很好。这句话在别人那里,可能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,但自他成年起,就没有听谁这般说过他。
所以,现在他对这个女儿的心情,不是一般的复杂。而此刻女儿还要去皇宫,在皇帝跟前与当朝太子斡旋,但是他一点忙都帮不上.....
.........
姜钰自是不知姜承业的心理活动,她坐在马车上,想接下来的对策。
皇帝把太子当靶子,但也绝不容许别人的不尊或者欺辱,因为这关系着皇家的脸面和威严。所以,一会儿见到皇上的时候,她要示弱,要没有一点攻击性。
这样做,虽然会让丞相轻松很多,但也免了皇帝对她的猜忌。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,扳倒丞相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,她得先保全自己,才有未来。
定好了基调,她整个人放松了下来,接下来就是思考一些细节.....
马车辘辘的行驶,不久就到了皇宫。下了马车,就见宁云川在皇宫门口站着呢,想来今日是他值守宫门。
她迈步走过去,宁云川也朝她走来,然后低声道:“两刻钟前,丞相进了宫。刚才,太子也进去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,多谢!”姜钰拿出腰牌递给守门的侍卫,侍卫看了一眼后,恭敬的双手送回,姜钰接过腰牌往里走,宁云川跟在她身边,又道:
“睿亲王今日上午入了宫,据说是太后让他进宫的,不过他此刻或许也在御书房。”
姜钰点头,“我知道分寸,表哥放心。”
宁云川也点了一下头,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。不过,他也没有太过担心,现在的形势,只要姜钰不太过尖锐,就不会有事。而他相信姜钰是个知进退的人。
从宫门到御书房,姜钰走了半刻多钟,到的时候就见赵福全在门口守着呢,见到她马上道:“楚国公,皇上等着您呢。”
“太子和丞相也在御书房?”姜钰问。
赵福全愿意卖给她一个好,就道:“是,而且睿亲王殿下也在。”
姜钰朝他拱手,“多谢公公。”
“您客气了。”赵福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,姜钰迈步进了御书房,就见丞相和太子都在地上跪着,而睿亲王殿下坐在一边,似乎又神游天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