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自在抬脚离开地面的血泥,金光还未完全散尽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余威。
他的脚步缓慢而沉稳,擦过破旧小楼的台阶。
走到一半,他稍稍偏头,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眸中的红光闪烁了一瞬,随即消失在夜色中。
……
肖自在走后。
吱——
小楼的木门发出一声轻响,伴随着低沉的狗吠声,一只毛发杂乱、瘦骨嶙峋的癞皮狗从门后钻出,低低地呜咽着,在空气中嗅了嗅,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安的味道,低声咆哮了一下。
随后,一个身穿旧夹克的少年推开门,单手搭在门框上。
他的脸庞隐没在楼道的阴影中,只能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。
缓缓迈步走出,癞皮狗立刻安静了下来,乖乖地跟在他身边。
少年轻轻蹲下,伸手拍了拍狗的头,抬起眼望向肖自在离去的方向,若有所思:“肖自在……此子,潜力可怖,短短时间竟有这般境界……”
他抬起右手,手指着下巴,似乎在思索什么,语气带着些许感慨:“他的眼神,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。”
癞皮狗抖了抖耳朵,目光也盯向黑暗深处。
少年低笑了一声,缓缓站起,背对着狗,双手插进夹克的口袋里,背影显得有些懒散。
“那个故人……”少年低声喃喃,目光幽深,似乎在追忆,“也是这样的无法无天啊……”
他站在原地片刻,并没打算继续看着肖自在的方向,而是转身看了一眼破旧的小楼,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笑意。
癞皮狗低声吠了两下,少年伸出一只手,轻轻挥了挥:“回去吧,接下来的局,不是我们该插手的。”
……
肖自在一路走回,脚步轻盈。
“嗝……舒服了。”
今晚的战斗让他心情愉悦,特别是“吕良”的死,没想到一个原著出场镜头少得可怜,差点连名字都让人记不全的路人甲,竟然是半步海境的强者!
“不过……有点可惜的是,进度才卡在39%,可恶。”他嘴角勾起莫名冷笑,眼神中带着一股饥渴,“好在,想突破,方法很多,不急。”
相对于境界来说,肖自在更加期待的是另外一件事——
他的红眼愈发深沉,体内杀意如海如潮,即将溢出……想要缓解这种冲动,唯有斩神!
当然,现在的肖自在斩不了,那又有什么办法缓解呢?
“没有什么比‘黑吃黑’更令人激动!珍馐!”肖自在舔了舔嘴唇,红眼在黑暗中如同两颗红宝石,熠熠生辉。
“肖哥?”林七夜声音不确定。
林七夜的眼神在看到肖自在的瞬间顿时一凝,他猛地吸了一口气,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,迅速向四周扫视,最后目光锁定在肖自在身上。
“你……你从我家方向过来的?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,眉头紧锁,目光警惕地扫向肖自在。
“麻将结束了?”肖自在笑了笑,没有丝毫慌乱,反而平静地说:“放心,没人敢找你麻烦了。刚刚有个人打算去你家逞凶,结果已经被我干掉了。”
林七夜愣了一下,随即松了口气,眼中闪过一丝感激:“真是谢谢你了,肖哥。要不是你……”
他说到这儿,忍不住抬头看着肖自在,用力捏了捏拳头。
肖自在察觉到空气中的一丝尴尬,忍不住挑了挑眉,嘴角一扬:“别搞肉麻的,你又不是大波浪,送我我都不要。”
林七夜愣了一下,随即疑惑地反问:“大波浪不就是个发型吗?你对女人就这么一个要求?”
肖自在一脸认真:“不,这是三个要求。”
“三个要求?”林七夜嘴巴张了张,愣了几秒,随后反应过来,看着肖自在满是怪异:“肖哥,没想到你和曹渊一样啊,都喜欢……”
“不。”肖自在摇头,目光坚定:“我不一样。”
“我只要是女性,是不是都行。”
林七夜:“……”
好好好,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肖哥!
肖自在掏了掏口袋,随口说道:“对了,说正事,你是不是不打算回家了?”
林七夜犹豫了一下,微微低头:“怕自已回去会把家人牵连进来,我……”
肖自在摆了摆手:“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,有家就回,别为了那些没发生的事而自我内耗。你总这么矫情,最后连自已都憋死。”
林七夜听了,陷入了沉思,微微皱眉:“你是说,我不该担心?”
“当然,”肖自在语气冷静,“你担心什么,解决了就行。不会发生的事,你再怎么担心也是白担心,没意义。”
林七夜若有所思,似乎在消化肖自在的话。
这种浅显的道理他并不是想不通,只是一直在逃避,不过这一次他本来是打算远远看一眼,但遇到了肖自在说的那事,足以让林七夜重新考虑。
肖自在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好了,回去吧,实在不行就打个电话给家里,别再纠结了。”
说完,肖自在也不管林七夜如何,直接转身离去。
他还有别的地方要去。
像这样让人头大的青少年,还不止一个。
……
滴答,滴答——
下水道污水从天花板的裂缝间渗出,砸在破损的金属台面上,溅起些许污渍。
灯光昏暗,晃动的白炽光管照亮了一个隐秘的地下实验室。
空间狭窄却堆满了各种仪器,管线交错,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据让人眼花缭乱。
最显眼的,是两具巨大福尔马林瓶中浸泡着的标本:一个是难陀蛇妖的头颅,狰狞的獠牙还张开着,另一个是覆盖着冰霜的鳞甲尾巴,散发出阴冷的寒气。
旁边还有几具不同怪物的部分标本,被整齐地安置在陈列架上,仿佛是猎物的战利品。
一个穿着白褂的少年,正忙碌在操作台前,白色手套紧贴手背,纤细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。
他的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光,文弱少年般的面容上却带着一丝狂热。
时不时目光移向标本,像是在注视一件完美的艺术品。
“这些怪物的结构真是神奇。”他推了推眼镜,低声自言自语,“神秘、怪物……真实让人着迷啊……。”
突然,背后传来细微的响动。
他的动作一停,头也不回,淡淡开口:“来了。”
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靠近,黑暗中,鼠群如潮水般退散。
肖自在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。
他红色的双眼在昏暗中如同永不熄灭的地狱之火:
“好久不见,安卿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