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抑听完齐海天的供述,接着问道“你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,周围的邻居就没人听到吗,都没人过来阻拦的吗?”
齐海天伸手抹了把脸后,便继续解释道“我俩自从到了临海,就基本上天天吵架,有时候偶尔也动手。邻居们早都习惯了,自然也就没人管了。”
杨抑又继续问道“那你是怎么处理尸体的?”
齐海天吸了吸鼻子说道“杀了人之后我也害怕极了,看着秦桂华的尸体也犯了难。后来我便想到了以前在老家,过冬时候存菜的地窖。便想着直接挖个坑,把她埋了。
于是我就连夜拿着铁锹,去村子外面的荒地挖坑。第二天借着打零工的名义,又出去挖了一天。
第二天的晚上,我借了一下邻居家的手推车,把她扔进车里,上面拿块木板盖上,推到我早已挖好的坑里埋了。
然后我回去还了手推车,连夜就离开了临海。”
“你竟然把秦桂华的尸体扔在屋里一天,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吗?”一旁听了很久故事的刘骁勇问道。
齐海天不以为意的说道“怕什么,她平时也不出门,大家都知道的,谁会去找她。”
作案经过齐海天已经交待完毕,杨抑还是很好奇他这3年怎么就突然变了个人,便继续问道“离开临海之后呢,你又做了什么?”
齐海天仰头看了眼天花板说道“其实自从我失手杀了她的那一刻起,我就知道,早晚会有警察找上门的一天。我开始想跑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,自生自灭。可心里还是放不下我的两个孩子,尤其是和秦桂华生活了小半年之后,我就更觉得还是自已的老婆好。于是便想着逃跑前回趟家,再看她们一眼。”
说到这里,齐海天的眼里开始出现泪光,他快速的眨眨眼继续说道“我回到家后,看着我媳妇一边上班,一边照顾着两个孩子,还伺候着我的父母,她一个弱小的女子,竟然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。
在那一刻,我才发现自已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。放着家里糟糠妻不爱,出去找什么刺激。
结果呢,我非但对不起自已的妻子,也害了别人的一条命。”说到这里齐海天眼中的泪水再也压制不住,沿着眼角滑了下来。
“那你告诉过你妻子,你在外面杀了人吗?”杨抑问道。
齐海天抬手擦了一下眼泪说道“没有,真的没有。我只是跟她说我没挣到钱,还把带出去的钱也全花了。说我对不起她,对不起这个家。结果我媳妇不但没有埋怨我,还说只要我人能平安回家就好,其他的都不重要。”
说到这里齐海天竟然呜呜的哭出声来,哭够了,他擦了一下鼻涕眼泪继续说道“在那一刻我就发誓,一定要重新改过,好好做人,多挣钱。哪怕有一天,我真的被抓了,她和孩子以后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。于是我每天早上出去送报纸、牛奶,白天去工地捆钢筋,晚上就去送外卖。终于在有了一点积蓄后,我自已包了个工程,赶上时机好,挣了点钱。”
“一天打三份工,你难道不累吗?”刘骁勇在一旁问道。
齐海天摇了摇头说道“我累啊,可是我睡不着啊!
这些年,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死去的秦桂华,她光溜溜的站在那问我,都是出来浪的,你凭什么对我下死手?我根本不敢闭眼睛。
可我睁开眼,看见我那为家庭奔波忙碌的妻子,我心里满满的全是负罪感,觉得自已对不起她,对不起孩子和父母。
这些年我是日日夜夜都饱受煎熬啊!
而且我还特别还怕看见警察,怕听见警报声。甚至连救护车从我身边过去,我都怕的不行。
然后我还关注临海的新闻,明明对这个地方怕的要死,还偏偏控制不了自已不去关注它。
尤其是去年夏天,我女儿提出暑假想去临海玩的时候,吓得我腿都打颤了。找了各种借口推脱着不敢去。
一直到今年年初,我看新闻说临海新体育馆的选址在那,我就更睡不着了。
一面觉得警察可能很快就会找上门,一面又存着侥幸心里,想看看能不能施工队发现不了她,然后这个秘密就会被彻底深埋低地下,再也不会有人知道。
还好警察同志你们来的早,我终于不用再饱受煎熬了,否则我都感觉自已快要疯了!”
杨抑听完了齐海天的全部供述,深深的喘了一口粗气。
其实这些年,齐海天即便没被警方抓住,但是他内心深处对自已的折磨也一刻都未停止过。
杨抑抬头看了下时间,已经快凌晨2点了。
大家也都累了,将齐海天暂时拘留,杨抑他们随便找了个宾馆睡了一夜。
第二天一早,当他们准备带着齐海天返回临海时,便在公安局的门口看见了齐海天的妻子。
她看见杨抑,直直的便向他扑了过来,抓着杨抑的胳膊说道“警察同志,你们一定是搞错了,老齐他是个好人,他连鸡都不敢杀,不会干出违法犯罪的事情。”
看着已经哭红眼圈的齐海天的妻子,杨抑还是决定给他们一个见面的机会。
于是杨抑便带着齐妻来到了拘留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