攥着那张残缺阵法图,崔永平一路行色匆匆,连好几个学生向他打招呼都没听到。
直到关上房门,远离了外界的视线,崔永平的眉头才猛地为之皱起。
来到办公桌前,他将残缺阵法图在桌上摊开,尽力将其恢复平整。
尽管图上的每个细节他早就已经记住了,可还是在桌前反复观摩着图纸。
直到看了好几遍,崔永平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阵法。
是的,他连这张残缺阵法图所属的阵法都认不出来。
对一位知识渊博的炼阵系教授来说,这种情况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。
正常情况下,哪怕许多高阶阵法以他的境界布置不出来,却也不至于连认都认不出来。
其他不说,但凡阵法,必定涉及到最基础的阵纹。
再如何强大的阵法,也是由无数基础阵纹组成的。
只是那些阵纹彼此之间的构建乃至运用,以及相关的定式等,涉及到更加高深的技巧,以及更加高深的境界,非是一般人所能掌握。
可就算布置不出那些强悍的阵法,以他的渊博学识,至少能够判断出那些阵法的大致效用以及强弱等级。
可现在,这个定理却生生的被打破了。
罪魁祸首赫然是面前的这张残图。
图上给出的残缺阵法,他完全想不出本来面目是什么样。
哪怕用猜想中那些极为相似的阵法一一去套,也总是对不上号。
至于最基础的阵纹,则充斥着许多难以理解的新阵纹。
而诸多阵纹之间所隐藏的构阵技巧,同样是闻所未闻。
对一位炼阵师来说,这种情况也许算得上是一件好事。
毕竟哪怕是最顶尖的炼阵大能,也不敢说穷尽世间一切阵法。
有未知,才代表着有进步的可能。
尤其是现在,许多上古时期的大阵都惨遭遗失。
能够看到这样一副残阵,都可以说得上是炼阵界的重大发现了。
可问题在于,这是学生向他请教的残阵啊。
总不能要研究个一两年再告诉对方这阵法是干什么用的。
他作为炼阵系教授不要面子的吗?
况且现在还想把人招进炼阵系。
结果你连他随手递出来的阵法残图都看不懂。
你还有什么脸面去招人?
别人又怎么敢进你的系?
这一刻,崔永平拿出了当年一周完成博士论文的血勇之气,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解开这张残阵。
于是他立刻带着图纸出去,前往炼阵系的大办公室,准备去找炼阵系的其他教授们。
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!
炼阵系大办公室。
除了正教授的私人办公室之外,还有这种综合性的大办公室,供诸多讲师以及教授们集体办公。
平时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私事,崔永平一般也喜欢来这地方办公。
今天,刚一进门,他就听到几位同僚正在聊着什么:
“……外面的气氛最近有点不对啊,怎么到处都能看到满脸严肃的巡查?”
“这你都不知道吗?肯定又跟恶魔之死有关了。”
“确实有关,我听巡查局的朋友说,下手的很可能是一位无面祭司。”
“嚯,又是鬼面天使那帮傻叉?他们不是以侍奉恶魔为宗旨吗?为什么会反过来杀害恶魔?”
“道理很简单啊,恶魔在他们看来是强大的,是不可战胜的,结果现在却有这么一批恶魔,主动投靠人类,在人间界享受着和平的生活。
在鬼面天使看来,这帮恶魔都被开除了恶魔籍,当然要施以严惩,好维护他们心目中那个强悍至极的恶魔界。”
“真踏马的贱骨头,当狗还要自备投名状是吧?”
“不管他们人品如何,总而言之,无面祭司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,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,无面祭司常常都是由玄光高阶修士担任,以对方的诡谲术法和各类底牌而言,实战时差不多能够比肩凝煞,碰到这种事,也难怪会巡查们会大批上街了。”
“真是多事之秋啊。”
“嘿,以后这种事会越来越多的,越是靠近魔窟开启,越是群魔乱舞。”
……
这时,场上几位教授也都注意到了崔永平,当即便有人八卦道:
“老崔啊,听说那位搜魔第一人是你的好友,近段时间一直都在巡查局里,有没有什么关于无面祭司的内幕可以告诉我们的啊?”
“人家成天都忙得要死,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他,”崔永平摇了摇头,拿起图纸扬声道,“对了,我刚拿到一个残阵,有些看不太懂,你们都替我参考参考,看看能不能把它给解开。”
说着他把阵法残图往桌子上一摊。
教授们全都围了过来。
四周同样有其他讲师们好奇的凑上前来。
不知道还以为整个炼阵系在研究什么重要课题。
很快,就听见阵阵惊奇的声音从教授们口中传出:
“老崔,你这残阵有点意思啊,一时间竟然看不出本来面目。”
“说的没错,我仔细想了想,竟然没一个能对得上的。”
“这阵纹也有问题,很多都是新的,难道这是遗迹里发掘的古阵吗?”
“不不不,重点还在于构阵的技巧,这踏马打眼一看,十几个定式一个没见过啊。”
……
众人越是议论,越是觉得困惑,连带着看向崔永平的眼神都不对了:
“你这残阵打哪弄来的?”
“先别管打哪弄来的,把这残阵解开再说,你们怕不是解不开吧?”
看到四周的同僚也都没啥头绪,崔永平只觉得一阵头大。
总不能整个炼阵系连这幅残阵都解不开吧?
崔永平口干舌燥,莫名觉得有些慌张。
而周围的教授们听到崔永平的激将,一时全都上了头,纷纷出声道:
“让我来!”
“给我一小时!”
“我踏马只要半小时!”
“抽根烟的功夫而已!”
……
一群五六十岁的老教授们纷纷夸下海口,争相抢夺起残阵图纸来。
最后还是崔永平力主,把残阵挂在黑板上,让大家自己在座位上破解。
天色很快就黑了。
办公室里点起了灯。
天色很快又亮了。
办公室里的灯又熄了。
天色再次又黑了。
老教授们全都瘫在椅子上,脸上满是无法理解的茫然。
更有人神神叨叨的自语着:
“不可能,这不可能,明明应该是这么解的……”
崔永平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,看着一众倒在这副残阵面前的同僚们,不由得叹了口气:
“等我去问问我的老师吧。”
听到这话,教授们面面相觑,继而默然无语。
崔永平的老师名为韩庆宇,是业内极为顶尖的阵法研究专家,确定了许多阵法研究的程序和标准。
在场诸位教授以前就有不少听过他的课,说是他的学生也不为过。
崔永平将残阵拍下照片,发给了自己的老师。
一天后。
两天后。
直到第三天傍晚,韩庆宇迟迟给出了一个回复:
“等我去问问我的老师吧。”
收到这个消息,偌大的办公室瞬间陷入了沉寂。
PS:明后天应该就能恢复正常更新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