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孔俊英,你干嘛呢?”
“悬赏图摆那儿好好的,你撕下来有毛病吧?”
“还不赶紧放回去,我正研究着呢,我要解不出来都怪你!”
……
面对室内的嘈杂和社员们的指责,孔俊英昂起脑袋,眼神睥睨,视众人如无物。
配着那圆滚滚的身材,硬是散发出了一抹圆润的宗师气度。
他抓着悬赏图,淡淡的对众人说道:
“都别争了,这个图我已经补好了!”
众人听到这话,先是一愣,继而哄堂大笑。
不少人看着他,眼神戏谑,仿佛看到了一个小丑般,全都乐不可支:
“这天都没黑,咋就开始做梦了呢?”
“孔俊英,先把你班级作业拿到满分再说行不行?”
“老孔,不是我说你,要吹牛咱们也得找个破绽不那么大的呀,你跟行外人这么吹也就算了,跟我们大家,吹这个有啥意思?”
“都是一个社团的伙伴,谁不知道谁几斤几两?你要真能把那悬赏图补了,我今天就去厕所里大吃三斤!”
“行了行了,大家都知道你平日里喜欢开玩笑,但这张图关系到百万悬赏,同时还是刘主任发下来的任务,就别在这上面闹着玩了。”
“啥也别说了,逗乐子到这里就为止吧,赶紧把悬赏图挂出来,还有人要用呢?没看到哥几个皱眉皱的都快能夹死蚊子了吗?”
……
社员们逗趣横生,调笑不断,也有关系比较亲近的,直接劝他把图挂回去。
整个教室硬是没一个信他能把图解出来。
孔俊英早就料到了这一幕,当即不屑的一笑,将他手中的另一份图纸拿出来,直接挂在了黑板上。
看到图纸上的那些残缺空白处似乎真的都已被人完善填补,社员们不由得面面相觑,继而许多人全都耐不住好奇心,径直凑到讲台跟前,认真的观察起来。
“这个纹路,灵力好像能够走得通啊?”
“看起来确实挺和谐的,但不知道实际运行之后怎么样。”
“话说回来,这里面竟然要用到恶魔咒文的知识,是我看错了吗?”
“没错!确实是恶魔咒文!我就说这符纹怎么看着跟正常的符纹不一样,原来是根据恶魔咒文改进后的符纹啊!难怪怎么解都解不开!”
“你们难道没发现吗?这两道构型之间连接的技法很高超啊!我以前只在校外一家顶尖制符公司参观时,看见里面的符修使用过这样的技法。”
“技法倒是次要的,你们只要看看就能发现,内里的架构用到了三重轮换回路,这踏马是三品符修才能掌握的内容吧?”
……
社员们凑在符纹图前,议论不断。
很快,消息就飞速向外传开。
原本正在各个地方研究符纹的社员们,听到悬赏图被解开了,立马全都赶了过来。
尤其是那些自觉距离解开悬赏图很久的符修们,更是带着一丝不忿和怨念急急的冲进教室。
然后他们就全都被黑板上的符纹图给吸引了。
一时间,凑到黑板前的人越来越多。
即便是以孔俊英的宽阔体型,都被挤得当场变形,连连喊道:
“都别挤了!踏马的快挤死人了!劳资长这么胖容易吗?别给我挤成豆丁啊!!”
然而,沉迷于符纹之中的诸多社员们,却根本不曾理会他的惨叫。
迫不得已之下,孔俊英高声尖叫道:
“难道你们不想知道这图到底是怎么画出来的吗?!”
这一声尖叫倒是让陷入沉迷的众人回过神来。
当即,场上的社员们连连向后退开,空出了一大片地方。
孔俊英从地上爬起来,头发乱糟糟的,整个人狼狈无比,身上甚至还不知道被谁踩了几个脚印。
看到那脚印,孔俊英脸色一阵发黑:
“踏马的,这一定都是打击报复,别让我逮到是哪个小崽子干的!”
没有理会暗自磨牙的孔俊英,众人立刻就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:
“你小子这图到底是咋回事?”
“上周你符纹通论还差点不及格呢,怎么突然就开窍了?”
“难道你报了那什么女符修一对一私授高级补习班?”
“实话实说,你是不是刘主任失散多年的亲儿子?”
……
面对众人的质疑,孔俊英冷哼一声,正准备再狠装一波。
这时,忽然有人开口道:
“大家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,为什么你们就能确定这图画的对呢?”
众人听了,不由得面面相觑,继而全都看向出声的一个清秀眼镜女生。
此人名为周雪蝉,大三符篆系学生,父亲是四品符修,自身也刚刚考过二品的资格证。
便是在整个百符社里面,她也是最为令人瞩目的天才之一。
也是此番被人认为最有可能解开悬赏图的符修之一。
现在听到周雪蝉的话,场中一时弥漫着古怪的气氛。
周雪蝉像是感知不到般,推了下鼻梁上的平光眼镜,平静说道:
“我知道你们的想法,悬赏图上的补缺,看着就与原图严丝合缝,仿佛天生就该如此。
内里所用到的技法和构型更是十分高超,一看就是大家手笔。
但仅仅只是这样,尚不足以断定这是正确的解法。
这并非是我私心过重,认为悬赏图不该由外人揭下。
而是因为我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。
假如这是在一场考试里面,那么眼前这段符纹补缺除了是正确答案之外,也极有可能是容易混淆的错误答案。
现在难道不该先验证一下答案对不对,再来讨论解答思路吗?”
众人听了,颇觉有理的点了点头。
很快就有人视频连通接受征召尚在外地的刘主任。
通过视频连线看到黑板上的符纹图,刘主任脸上明显流露出了一抹诧异和惊奇之色。
“如果不是你们告诉我这是由某个社员答出来的,我差点都以为这是我自己的手笔,这里面的解答思路跟我的想法几乎是一模一样啊!”
“难不成你们有人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?!”
众人毫不犹豫的立刻把“蛔虫”推了出来。
“干嘛?干嘛?别动手动脚的,我自己会走。”
说着,孔俊英硬着头皮来到平板电脑面前。
明明刘主任本人并不在此地,可对着视频中的那张脸,孔俊英依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。
刘主任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,便摇头道:
“这题不是你解的。”
周围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。
孔俊英倒也没争辩。
他早就知道谎言必定会被戳破。
只打算拿着那张图装上一波而已。
现在装也装过了,该震惊的都被震惊了,也是时候解开谜底了。
孔俊英当即坦然回道:
“回老师,这图确实不是我解开的,是我室友解开的。”
“室友?你室友不都是大一的吗?”
兴许刘主任不在现场,威慑不足,电脑后面立刻就有人插嘴道。
孔俊英毫不犹豫的点头道:
“你说的没错,就是大一的。”
“你踏马告诉我这张图是大一新生解开的?”
“没错!”
对面那人脸庞抽了抽,朝四周的社员们问道:
“你们是信他的话,还是信我是秦始皇?”
“陛下,生了胡亥就把他摔死吧。”
“陛下,赶紧宰了赵高吧。”
“陛下,沙丘不能去啊。”
……
“咳哼!”
电脑里传来的咳嗽声,立刻止住了场中的喧嚣。
刘主任看着孔俊英,疑惑问道:
“既然是你室友,并且制符技艺还那么高超,应当是某位制符系的同学,不妨告诉大家他叫什么。”
“可问题是他不是制符系的,他是真武系的啊。”
听到这话,场上瞬间为之哗然:
“握草!能把悬赏图解开,你跟我说他竟然不是制符系的?!”
“开什么玩笑?制符技艺这么牛逼他进什么真武系啊?!”
“啥时候真武系都开始教制符了?我没记错的话,也就几节选修课勉强能跟符篆搭上边吧?”
“你们不要忘了,人家可是大一,这是天生的好底子,跟现在学的是啥没什么关系,他就是一节符篆课不上,四年之后,制符水准说不定还会超过我们场上绝大部分人。”
“这就是天才吗?为何我感到如此绝望?”
“绝望个嘚儿,这踏马好好的一代制符大师,硬是把自己变成了肌肉混混,要是进制符系,我还能高看他一眼,现在进的是真武系,任他再好的天赋,都得泯然众人!”
“一想到同年级最强的符修竟然不在制符系,我总觉得龙骧的制符系这是要完啊!”
……
众人议论纷纷,表情有惊叹,有痛惜,有嘲讽,却没人对他的制符技艺表示质疑。
甚至场上众人都已经默认了对方的水平远超自身。
只是仍然很好奇这身技艺都是怎么学来的。
任他从娘胎里开始画符篆,现在也未必能达到这种层次啊。
刘主任显然也有着同样的疑惑,当即开口问道:
“你那室友以前是竞赛生吗?”
这也是大部分人心底的猜测。
孔俊英摇了摇头道:
“关于这个,其实我也不清楚,我没详细问过他。”
顿了顿,他又接着道:
“其实你们大概都知道他,前段时间学校里卖的那些符纹木剑,全都是他一手刻出来的。”
场上众人听到这话,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。
符纹木剑他们自是听说过,最初许多人说这剑是从大一新生手里买的,他们全都嗤之以鼻,完全觉得那些人是被别人给忽悠了。
在木剑表面刻画符纹的难度,身为专业的符修,他们能不清楚吗?
起码也要到大三大四,才会真正涉足到铭刻符纹的领域。
而且,涉足这个领域并不代表就能稳定产出。
绝大部分符修们刚开始铭刻符纹,失败率都是极高的。
哪怕侥幸绘刻成功,考虑到中间所浪费的材料,一把符纹木剑卖到一两百万都有可能。
怎么可能像市面上那样仅仅只要二三十万的超低价?
这如果不是像团购打车那样,自己出钱低价补贴抢占市场,方便后面针对广大群众进行收割。
那就只有一个可能——对方铭刻符纹的成功率超乎想象的高!
这样的符修不是没有,但绝不可能出现在学校!
一般都是那些顶尖制符公司里历练过多年的老人,才能保证如此超高的铭刻成功率。
这不是单纯的天赋或者学习能力能够解释的,纯粹要靠常年刻画所带来的经验进行累积。
一个大一新生,哪来那么多铭刻经验?
但无论再怎么不合理,事实都摆在眼前。
如果说符纹木剑他们还觉得不太可能。
那么摆在眼前的符纹补缺图可是经过刘主任亲口认可的。
总不能刘主任还会欺骗他们。
沉寂良久,刘主任缓缓开口道:
“有空带你那室友来咱们社团,和大家好好交流交流。”
孔俊英有些犹豫,他总觉得宁焱不一定会答应。
刘主任却像是没看到一般,接着道:
“对了,回头等我回学校,让他到我这里,领取那符纹图的百万赏金。
这张图虽然是从外面传到我手里的,本来应该由我来解开。
但现在既然是你那室友解开了,赏金自然也该给他,我说到做到。”
孔俊英当即应下,代表宁焱连声表示感谢。
刘主任身处外地还有事,也就不再多聊,跟众人挥了挥手,立刻挂断了视频。
而等到视频通话结束后,孔俊英好不容易松了口气,抬起头来,却见黑压压的一大群社员同学们尽皆向前迫来,脸上全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的炙热。
这一刻,孔俊英仿佛看见了饥渴难耐的狼群。
……
与此同时。
男生宿舍十二号楼前。
面容清癯的炼阵系教授崔永平大步向前走来。
他逮到一个才出楼的学生,立刻就开口问道:
“请问你知道真武系十二班的宁焱住在哪间宿舍吗?”
向越彬听到这话,只觉得一脸茫然。
继而又像是反应过来般,立刻确定宁焱犯了什么事,被老师亲自找上门来了。
他连忙兴冲冲的对崔永平说道:
“这位老师,我是他同班同学,这就带您过去!”
崔永平立刻跟着他朝楼里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