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书架
我要求书
刘海中愣住了。他没想到冉家这个落魄的资产阶级小姐会替人顶缸。何雨柱趁机把图纸塞进冉秋叶怀里：“快走！这里我来应付！“
“柱子！“三大爷阎埠贵戴着老花镜从门房探出头，镜片上结着层白霜，“街道办王主任来了，正在中院训话呢！“
何雨柱把面粉往墙角一撂，拍拍身上的雪花往里走。刚跨过垂花门，就听见二大爷刘海中特有的破锣嗓子：“……这偷鸡摸狗的事必须严惩！咱们四合院可是街道标兵，绝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！“
“何雨柱同志来得正好。“王主任放下茶缸，瓷底在石桌上磕出清脆声响，“听说你最近在帮街道办跑采购？“
“主任，我这不刚给纺织厂食堂拉来五十斤花生油……“
“油的事待会再说。“王主任摆摆手，从公文包里掏出个蓝皮本子，“先说说这偷鸡案。今早派出所接到举报，说咱们院里有人偷了食品厂的鸡。“
人群炸开了锅。秦淮茹脸色煞白，贾张氏手里的饼子“啪嗒“掉在地上。易中海拄着拐杖往前半步：“王主任，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……“
“误会？“王主任冷笑一声，翻开本子，“食品厂后厨的张师傅可说了，昨儿半夜瞧见个黑影翻墙，个头跟棒梗差不多高。“
“妈！“棒梗突然在何雨柱胳膊底下挣扎起来，小脸涨得通红，“是我偷的！我亲眼看见张师傅把鸡藏在煤堆后面……“
何雨柱手一松，棒梗“噗通“摔在雪堆里。小孩儿顾不得拍打身上的雪，梗着脖子喊：“他跟供销社的刘会计喝酒，说要把发霉的鸡卖给食堂！“
“小兔崽子胡咧咧什么！“贾张氏扑上来要捂孙子的嘴，被易中海的拐杖拦住。三大爷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后的眼睛精光直冒：“主任，这孩子说话可得负责任……“
“让他说！“王主任猛地一拍桌子，搪瓷缸里的茶水溅出来，在石桌上冻成冰碴子。
“张师傅说……说只要我把发霉的鸡处理了，就给我买玻璃弹珠……“棒梗抽泣着，鼻涕泡在冷风里炸开，“我埋在槐树底下三……三只，还有两只藏在……“
“闭嘴！“秦淮茹突然尖叫着扑过来，被何雨柱侧身挡住。女人披头散发地捶打他：“求求你柱子，看在以前……“
“你松手！“女人指甲抠进他手腕，“棒梗才十岁，他懂什么！“
“秦姐，现在救棒梗的法子只有一个。“他压低声音，热气在冷空气中结成白雾，“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警察，关于张师傅，关于供销社……“
秦淮茹突然不挣扎了。雪片落在她发间，像撒了把盐。何雨柱看见她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：“告诉警察？然后让全厂都知道我男人瘫在床上，我偷汉子养家？“
警笛声撕裂夜空，何雨柱突然想起上辈子看的《活着》。福贵赌光家产时，他老婆家珍也是这么跪在地上求他，只是那时候没下雪。
“柱子哥！“清脆的声音划破凝滞，冉秋叶抱着军大衣挤过人群。小姑娘跑得太急，辫梢的红头绳甩在何雨柱脸上，火辣辣的疼。
“穿上这个。“她把大衣往他怀里塞，手指冰得像块铁，“我听说……听说街道办要查你经手的采购账目。“
“柱子，你跟我来。“老人声音沙哑，拐杖在青砖地上敲出火星。何雨柱跟着穿过月亮门，后院老槐树的影子张牙舞爪地扑过来，枝桠间似乎还挂着未化的雪。
易中海突然转身，拐杖直指何雨柱鼻尖：“你早就知道，对不对？“
“这胎反应比头胎还厉害？“何雨柱三步并作两步抢过菜刀，刀刃磕在粗陶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响。周小白扶着炕沿慢慢坐下，鬓角汗湿的碎发贴在苍白的脸颊边：“柱子哥，我想吃城西王记的糖炒栗子。“
“等着！“何雨柱抓起棉袄就往外冲，迎面撞见端着搪瓷缸子的三大爷阎埠贵。“柱子啊，“老头子镜片后的三角眼眯成缝，“厂里今早可传遍了，说你要借高利贷？“
“三大爷您听岔了，“何雨柱扯出个笑脸，“我这不正要去供销社……“
“同志留步！“何雨柱喘着粗气摸出粮票，“这些我全要了。“
汉子却把竹筐往怀里一搂：“后生，这栗子可金贵。要么拿全国粮票换，要么……“他忽然压低声音，“听说你们食品厂有批临期奶粉？“
何雨柱下意识捂住内袋——那里头除了粮票，还藏着从财务科顺的借条。今儿上午他刚找一大爷借了二十块，二大爷听说后阴阳怪气：“柱子啊，不是二大爷不帮你，这年头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？“
“秦姐，我这……“何雨柱刚要开口，秦淮茹突然拽着他往胡同深处走。拐过两道弯，她从砖缝里抠出个铁皮盒，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五张大团结。
“这是我给棒梗攒的学费，“她指甲掐进掌心，“你先拿去应急。“
“秦姐，这钱我不能要。“他推回去，“我已经跟肉联厂……“
“砰！“何雨柱踹门而入。王主任吓得撞翻了算盘，钢珠滚了满地。“何雨柱！你被开除了！“
“三大爷，这钱我肯定还！“他抓起墙角的竹筐，“您看这栗子……“
“栗子能当饭吃？“阎埠贵退后半步，“要么现在结清，要么……“他忽然瞥见何雨柱兜里露出的采购单，“听说你们厂要进口五十吨白糖？“
何雨柱心头一凛。这老会计果然在财务室安插了眼线！
“三大爷，白糖指标是国家的。“他攥紧拳头，“但我可以保证，下个月初五之前……“
“我要两成回扣。“阎埠贵接过烟，在鼻尖下嗅了嗅，“还有，秦淮茹那五块钱，你得让她写个字据。“
何雨柱冲到秦家时，秦淮茹正蹲在炉子边熬粥。听见“字据“两个字，她手里的铝勺“当啷“掉进锅里。
“秦姐，我不是不信你……“何雨柱抓耳挠腮，“是三大爷他……“
“我写。“秦淮茹突然转身，从炕席底下抽出张信纸。她写字时手腕发颤，墨汁在“今借到何雨柱同志人民币五元整“上洇开朵墨花。
何雨柱看着她通红的耳尖，忽然想起昨夜秦淮茹塞钱时，袖口露出的淤青。那是贾东旭喝醉后掐的，还是打棒梗时误伤的？
“秦姐，“他掏出最后三块钱，“这钱你先拿着，等白糖到了……“
“柱子！“周小白突然在门口扶着门框，“三大爷带着人抬着米面来了！“
何雨柱冲出门时，正撞见阎埠贵指挥着两个小伙子卸货。“柱子啊，“老头子推了推眼镜，“这是用你借条抵押的，月息三分可别忘了。“
何雨柱盯着那袋标着“样品“的小米，突然抄起墙角的铁锹：“三大爷，您跟我去趟天津港！“
“何主任！“
清脆的喊声惊得他差点扔掉手里的安全帽。秦淮茹扎着蓝头巾，胸前印着“青年突击队“的红字，推着辆满载备品备件的三轮车吱呀呀过来。她袖口沾着油污，眉眼却亮得惊人：“真调回来啦？我昨晚听说还不信呢！“
“秦师傅，三号炉的耐火砖该换了。“他故意板起脸，从军绿挎包里掏出本崭新的工作日志，“这是技术科新下的通知，你带人清点库存，下午三点前报给我。“
“何主任！杨厂长让您去仓库！“对讲机突然响起电流声，冉秋叶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颤音。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，三步并作两步冲下铁梯，中途差点撞翻运送合金添加剂的手推车。
“小何，你自己看。“杨厂长指着货架深处，何雨柱凑近才发现，本该码放钼铁合金的货位上，整整齐齐摆着几排红砖。他伸手一摸，砖缝里还粘着未干的水泥。
“吃你的饭！“炊事班长王婶一锅铲敲在铁锅沿上，震得何雨柱碗里的白菜汤洒出来半碗。她圆胖的脸上堆着笑，眼神却像刀子似的剜过来，“何主任现在可是红人，昨儿杨厂长还夸你火眼金睛呢。“
“秦师傅！“他招手把人叫到角落，从挎包里掏出张泛黄的采购单，“你记得上个月25号，三大爷让你们班卸的那批'耐火材料'吗？“
秦淮茹眼神闪了闪，突然抓住他手腕：“你怀疑阎老师？那天他带着俩生面孔，说是什么技术指导，非要盯着我们卸货。“她指甲掐进他皮肤里，“对了！我听见他们说什么'水泥标号'、'河沙配比'……“
“阎老师！“何雨柱大喝一声，三大爷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蹦起来，公文包“啪嗒“掉在地上，滚出几张盖着红章的调拨单。何雨柱弯腰去捡，突然瞳孔骤缩——调拨单上赫然印着“河沙300吨“，而发货单位，是三大爷女婿开的建材厂！
“小何！你听我解释！“三大爷突然扑过来，何雨柱侧身躲开，却见老会计突然从公文包夹层抽出个牛皮纸信封，扬手往空中一抛。漫天纸钞像雪片般飞舞，五十元的大团结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红光。
“三大爷，您这是要折煞我啊。“何雨柱把搪瓷缸子往桌上一墩，茶水溅出几点在阎埠贵新买的的确良衬衫上。老头儿心疼得直抽气，手却死死按着布包不挪窝。
阎埠贵扶了扶圆框眼镜，镜片后的三角眼眯成缝：“柱子，这可不是给你个人的。“他朝东屋努努嘴，“昨儿杨厂长秘书来电话，说让你年后接手供销科副科长的位子。这四合院里外百十口人，谁不想沾你的光？“
“三大爷，您把话说明白。“何雨柱抄起笤帚扫起柜台，面粉渣子扑簌簌往阎埠贵裤脚上落，“我何雨柱经手的每一斤粮、每一尺布，可都记在厂办台账上。“
“何大哥！“秦淮茹抱着个陶罐，发梢还沾着面粉，“这是我娘家捎来的柿饼，您给掌掌眼？“
“三大爷，您儿子在街道办当差，该知道去年严打倒卖票证判了几年。“何雨柱把算盘往红糖包上一压，“一大爷，您这特供鸭蛋要是让保卫科瞧见，易师傅的退休金怕是要折进去。“最后他转向瑟缩的秦淮茹：“秦姐，你家三个孩子正长身体，这柿饼我收下，但得按市价给钱。“
“何大哥！“冉秋叶终于忍不住掀开棉帘子，教案在风中哗哗作响，“你们供销社到底什么时候到棉布？学校要给学生做新校服......“
话没说完就被阎埠贵打断：“冉老师，这年头先紧着工人阶级！我家解成结婚的的确良还八字没一撇呢！“
“三大爷，您家攒了多少鸡毛？“何雨柱突然开口。
阎埠贵正数棉票的手一顿：“你要那玩意作甚？烧火都不起焰！“
“我拿工业券跟您换。“何雨柱掏出张泛黄的票证，“十斤鸡毛换一张工业券，如何？“
老会计的三角眼瞬间瞪圆。工业券能换搪瓷盆、铝饭盒，在黑市能炒到五块钱一张！他转身就往家跑，棉鞋在雪地上拖出两道泥印。
何雨柱转头看向冉秋叶：“冉老师，您要是能发动学生家长收鸡毛，我按八斤换一张券。“见姑娘还在发愣，他补了句：“棉布下周就到，优先给交鸡毛的家庭。“
消息像长了翅膀，当天傍晚供销社后院就堆起小山似的鸡毛。秦淮茹抱着孩子来交货时，何雨柱特意多给了半斤糖票：“给孩子冲碗糖水。“
最绝的是易中海，老头儿拄着拐杖指挥院里老少爷们：“都把鸡毛晒干喽！掺了水份的按半价！“转头却塞给何雨柱个牛皮纸包：“柱子，这是我家祖传的鸡毛掸子手艺，你......“
何雨柱把纸包推回去，却接过老头儿递来的紫砂壶：“易师傅，这壶我收下。但鸡毛掸子得按件给厂里交货，质量不过关的......“
“柱子！“杨厂长端着搪瓷缸子挤过来，缸身上“先进工作者“的红字已经褪色，“考虑得咋样？只要你点头，初七就办手续。“
“杨厂长，我想去夜校教书。“何雨柱突然开口。
杨厂长刚送到嘴边的茶水“噗“地喷出来：“你疯了？夜校那帮泥腿子......“
“不是正式教职。“何雨柱掏出叠手写教案，“我想办个采购培训班，教大家怎么用边角料换物资。“他想起秦淮茹用鸡毛换来的糖票，冉秋叶组织学生家长编的鸡毛掸子，甚至易中海偷偷用紫砂壶换来的铝锅票，“这年头最贵的不是钱，是信息差。“
散场时，冉秋叶抱着教案等在礼堂门口。雪花落在她发间，像撒了把白糖。“何老师，“她眼睛亮得惊人，“下节课能讲怎么用牙膏皮换铅笔吗？“
何雨柱望着远处供销社的灯火，突然笑出声。这年头虽然穷，但人心热乎。他摸出口袋里杨厂长塞的牡丹烟，转身递给追出来的易中海：“易师傅，给您老拜个早年。“
礼堂外，秦淮茹正教孩子们堆雪人，阎埠贵蹲在旁边算账，嘴里念念有词：“十斤鸡毛换工业券，二十斤换搪瓷缸......“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