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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刺啦——”
油星在铁锅里炸开的声响盖过了电视新闻。
路明非盯着碗里堆成小山的糖醋排骨，听见金属筷子敲在瓷碗边缘的脆响。
“发什么呆？”婶婶的翡翠耳坠晃出一道绿芒，“上周三晚上十一点十七分，保安老张看见你翻小区围墙！”
她的指甲戳在手机屏幕上，监控画面里雨夜模糊的身影正骑在铸铁栅栏上。
叔叔路谷城舀汤的瓷勺停在半空，油花顺着勺沿滴落：“男孩子嘛...我当年追你的时候不也...”
“闭嘴！”翡翠耳坠猛地转向，“上个月化学月考59分，上周英语听写错七个单词！”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，“你实话告诉婶婶，是不是...早恋了？”
路明非被呛得咳嗽，紫砂锅里的莲藕排骨汤荡起涟漪。
他望着汤面上自已晃动的倒影，黄金瞳的残影在眼底一闪而过。
“来来来，明非，多吃点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，可别饿着！” 客厅里，路谷城满脸笑容，夹起一块色泽的红烧排骨，轻轻放进路明非碗里，“尝尝叔叔我的手艺，看看有没有退步！”
“嘿！你小子出息了啊！” 婶婶突然一拍桌子，瞪大了眼睛，指着路明非就开始数落。
“居然还敢夜不归宿了？你知道我和你叔叔多担心吗？这么晚不回来，电话也不打，要不是你叔叔拦着，我都要去派出所报警了！
天天在外面瞎晃悠，也不知道在忙啥，要是因为这个耽误了国外大学入学，看我不好好收拾你！”
“哎呀，孩子都这么大了，他不是提前发短信说过了嘛。” 路谷城赶忙在一旁打圆场。
“哟，就你会当好人！我就活该当坏人是吧？” 婶婶白了路谷城一眼，没好气地说道。
“一天天就知道鬼混，真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，居然有国外大学录取了你。”
婶婶一边说着，一边添了勺汤放进路明非碗里，“你可给我好好准备，这么好的机会，要是搞砸了，有你后悔的！”
“明非会的，国外大学的奖学金足足有36000美元。”叔叔突然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文件，“但明非你得记住...”他顿了顿，眼镜片反着吊灯的光，“每年有时间记得回来看看我们。”
瓷碗“当啷”磕在玻璃转盘上。
路明非抬头时，看见婶婶飞快抹了下眼角，她腕间的和田玉镯撞出清脆声响：“明天我去长春观求个学业符，听说要拿朱砂写在黄表纸上...”
数天后。
“龙国的风里都飘着青铜器的锈味啊。”古德里安教授踩着舷梯的最后一阶落地时，军用皮靴在水泥地上磕出清脆声响。
他仰头深吸一口气，机场穹顶垂落的赤红灯笼在晨风中摇晃，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。
机场大厅人来人往，各种语言交织在一起，但他的目光却被机场内独特的文化装饰所吸引。
他驻足在一幅横贯整面墙的青铜浮雕前，龙鳞状的纹路在射灯下泛着青灰光泽。
当他举起单反相机时，镜头里的龙爪突然泛起血丝般的微光。
“咔嗒”快门声惊醒了什么。
浮雕表面泛起涟漪，暗红的纹路在青铜表面游走，像血管在皮肤下鼓动。
教授倒退半步，后腰撞上行李箱的金属拉杆。
“那是1987年出土的商代夔龙纹拓印。”清洁工大爷推着尘推车慢悠悠晃过，“前年三星堆新挖出来的，说是比司母戊鼎还早两百年。”
教授摸着浮雕上凹凸的纹路，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冰窖里那些青铜面具。
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，路明非的档案照片在屏幕亮起的瞬间被浮雕映成青灰色，少年耷拉的眼皮下藏着两汪深潭。
诺玛的电子音恰在此时刺入耳膜：“教授，目标对象路明非的实时定位已同步至您的手表。
建议在十五分钟内完成接应，北京首都机场T3航站楼的客流量将在半小时后达到峰值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 教授扯了扯卡其色风衣的领口，金属校徽在领口若隐若现，略显激动的回答道。
毕竟这次招生任务对他来说，那可是关乎职业生涯的大事。
学院已经太久没有出现 S 级血统的学生了，这次学院派他来，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终身荣誉教授的宝座在向自已招手，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位置！
安检传送带发出嗡鸣。
路明非拽了拽快要崩开的登山包，腊肠的油脂从尼龙布料里渗出来，在X光机上显出诡异的橙红色光斑。
尽管一再解释学院那边有完善用品，但是婶婶还是一再坚持的让他尽可能的多带上，用婶婶的话说：“别以为走好运拿了助学金就大手大脚的，这些都用得上！”
“这是充电宝？”安检员捏着桃木剑挂件挑眉。
“雷击木的！”婶婶隔着隔离带踮脚，“大师开过光的！”她脖子上还挂着新求的铜钱剑，在防爆检测门旁叮当作响。
古德里安教授就是在这片混乱中出现的。
他风衣下摆扫过金属探测门，银发在中央空调的风口里乱飞：“亲爱的明非！”拥抱带着雪松香水和接骨木烟丝的味道，“你绝对想不到我们给你准备了什么！”
湾流G550冲进平流层时，舷窗外的云海正在燃烧。
路明非盯着窗外的景色，机舱灯光忽然闪烁，空乘推着的餐车下，安全斧的锋刃泛着冷光。
“别看资料了。”教授突然合上保护套，“来玩德州扑克怎么样？”他变魔术般摸出镀金筹码，“赌注是你下学期的《龙族谱系学》学分。”
当路明非第七次用同花顺清空教授筹码时，机长广播突然切入：“各位乘客，我们即将遭遇气流...”机身剧烈颠簸的刹那，教授扶住小桌板的手背上浮现青灰色鳞片。
“还玩吗，教授？”路明非笑呵呵的看着古德里安，在后者没好气的眼神中识趣的闭上了嘴，末了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：“教授，你看，我的学分......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