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婉儿深吸一口气,踏入小镇。
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食物香气、汗臭味和牲畜粪便味的怪异气息,熏得她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。
震耳欲聋的叫卖声、鸡飞狗跳的讨价还价声,让她感觉自已像是掉进了一口沸腾的大锅里。
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,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每个人似乎都戴着一张面具,让人捉摸不透。
她紧紧地攥着手里仅剩的几枚铜板,手心微微出汗。
衣衫褴褛的她,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,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羊羔。
兜兜转转,林婉儿来到一家名为“悦来客栈”的店前。
客栈的招牌摇摇欲坠,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砸到她的脑袋。
她迟疑地走了进去,一股霉味混合着油烟味扑鼻而来,熏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客栈大堂里,一个肥头大耳的掌柜正坐在柜台后面,手里拨弄着算盘,一双精明的鼠眼滴溜溜地打量着她。
“这位姑娘,打尖还是住店?”李掌柜的声音油腻腻的,像抹了一层猪油。
林婉儿硬着头皮走上前,尽量让自已看起来不那么狼狈。“住店。”
李掌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,见她衣着破旧,手里也没什么行李,心中便有了计较。
“本店客房分上中下三等,上等房一两银子一晚,中等房五百文,下等房……”他故意顿了顿,见林婉儿脸色微变,这才慢悠悠地说道,“三百文。”
林婉儿心中暗骂一声奸商,三百文,她现在全身上下加起来恐怕都没有这么多钱。
她咬了咬牙,正想开口讨价还价,李掌柜却抢先一步说道:“不过,我看姑娘孤身一人,想必也是囊中羞涩,这样吧,下等房就算你二百文,如何?”他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,仿佛自已做了多大的善事一般。
林婉儿看着李掌柜那张肥腻的脸,心中一阵恶心。
她深吸一口气,缓缓地从袖中掏出一枚……
林婉儿没有像李掌柜预想的那样讨价还价,而是直接从袖中掏出一块雕工精细的玉佩。
玉佩入手温润,色泽通透,一看便知价值不菲。
李掌柜的眼睛都直了,肥厚的嘴唇微微颤抖,算盘珠子掉了一地也浑然不觉。
“这…这…这…”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,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。
原本打算看热闹的伙计们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,一个个瞪大了眼睛,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
林婉儿神色淡定,仿佛只是拿出一块普通的石头。
“掌柜的,这玉佩可够抵押几日房钱?”她挑了挑眉,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。
李掌柜这才回过神来,连忙点头哈腰:“够够够!姑娘这玉佩,别说住几日,就是住几个月都绰绰有余!”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,像捧着个宝贝疙瘩似的,生怕磕着碰着。
林婉儿在客栈安顿下来后,没过多久,一个涂脂抹粉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扭着腰肢走了进来。
此人正是小镇上出了名的媒婆——王婆。
她一进门就四处张望,目光最终锁定在林婉儿身上。
“这位姑娘面生得很啊,可是新来的?”王婆凑到林婉儿身边,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扑面而来,熏得林婉儿差点当场去世。
林婉儿心中暗自叫苦,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。
“哎哟,姑娘长得可真俊俏,不知可否婚配啊?”王婆搓着手,眼里闪着精光,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。
“我已经婚配。”林婉儿冷冷地回了一句,不想与她多费口舌。
王婆脸色一僵,随即又堆起笑容:“姑娘说笑了,哪有成亲的女子孤身一人在外漂泊的?莫不是…被夫家休弃了?”林婉儿强忍着心中的怒火,没有理会她。
王婆见林婉儿不接话,便自顾自地说起来,声音越来越大,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。
她添油加醋地编排着林婉儿的身世,说她不守妇道,克夫败家,种种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,像一把把尖刀,刺痛着林婉儿的心。
客栈的走廊里,王婆仍在绘声绘色地散播着关于林婉儿的谣言,唾沫星子横飞,像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,让人心烦意乱。
“我告诉你们啊,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……”王婆压低了声音,故作神秘地说道。
突然,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,“王婆,你又在嚼舌根了?”
“哟,这不是王婆吗?怎么,又开始你的编故事大会了?”林婉儿倚在二楼的栏杆上,居高临下地望着王婆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。
王婆正说得唾沫横飞,突然被这声音打断,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,尖叫声卡在喉咙里,表情瞬间僵硬,脸上的脂粉都差点抖落下来。
她慌忙抬头,看到林婉儿那双清亮的眼睛,心中莫名的涌上一股不安。
这小妮子,怎么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?
“你……你胡说什么!”王婆色厉内荏地反驳,试图掩盖自已的慌张。
林婉儿轻轻一笑,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“我胡说?王婆,你确定要我把那些陈年旧事都抖搂出来?比如,你为了多收彩礼,把人家好好的闺女说成是克夫命?又比如,你私下里偷偷摸摸收了人家好处,硬是把一个傻子说成是青年才俊?还有……”林婉儿故意拖长了尾音,眼神扫过周围的人群。
“够了!你……你血口喷人!”王婆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额头的青筋暴跳,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,竟然知道自已这么多秘密。
那些都是她费尽心思掩盖的丑事,一旦暴露,她在小镇上就彻底没法混了。
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,看向王婆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,像看一只被扒光了羽毛的野鸡。
之前被王婆忽悠过的人,更是气得直跺脚,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撕碎。
王婆感受到周围异样的目光,再也待不下去了,捂着脸,狼狈地逃离了客栈。
林婉儿看着王婆落荒而逃的背影
她转过身,笑容灿烂,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,这才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爽点。
可当她走出客栈,漫步在小镇的街道上时,周围的氛围却让她感到有些压抑。
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,在她出现后,瞬间安静了下来,人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。
那眼神里,充满了好奇、怀疑,甚至还有一丝厌恶。
林婉儿的心微微一沉原本她只是想低调地找个落脚的地方,没想到刚来就成了小镇的“话题人物”。
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,像无数只苍蝇在她耳边嗡嗡乱叫,让她感到一阵阵的烦躁。
她低着头,快步走着,试图避开那些异样的目光,却发现自已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绑着,怎么也逃脱不了周围人的注视。
一种从未有过的委屈感涌上心头,她觉得自已就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小兽,孤立无援。
就在这时,她看到街边一个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的摊位,吸引了她的目光。
她深吸一口气,抬脚走了过去,摊主是一位皮肤黝黑的老伯,他抬头看了她一眼,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意味,然后笑着对她说:“姑娘,要看看吗……”
林婉儿缓步走到摊位前,目光被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吸引。
一个用细竹条编成的蝈蝈笼子,做工精巧,栩栩如生,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的夏夜。
她拿起一个木质的陀螺,轻轻一转,陀螺便在老旧的木桌上欢快地旋转起来。
老伯笑呵呵地看着她,眼角的皱纹像盛开的菊花,透着一股憨厚劲儿,“姑娘好眼力,这陀螺可是老头子我亲手做的,结实着呢!”
林婉儿也笑了笑,指着一个看起来有些怪异的木制器具问道:“老伯,这个是做什么用的?” 老伯拿起那个木制器具,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,“唉,这玩意儿,是用来纺线的。只是这木头太光滑了,纺起来老是打滑,我试了好多次,都没能成功。” 林婉儿接过木制器具,仔细端详了一番,发现问题所在。
她想起现代物理课上学到的摩擦力知识,灵机一动,从地上捡起一些细沙,撒在木制器具的转动轴上,然后再次尝试纺线。
神奇的一幕发生了,原本打滑的转轴,竟然开始顺畅地转动起来,一根细细的棉线被纺了出来。
老伯目瞪口呆,眼睛瞪得像铜铃,“哎哟,我的小祖宗,你是怎么做到的?老头子我摆弄了半天都没成功,你一出手就搞定了!”
“哈哈,一点小技巧而已。”林婉儿谦虚一笑,心中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。
老伯高兴地合不拢嘴,对着周围围观的百姓说道:“哎呀,我老头子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!这位姑娘真是个能人,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问题!我跟你们说,像她这么聪明的人,肯定不是王婆说的那种人,你们可别听那个老巫婆胡说八道!”周围的百姓听了老伯的话,再看看林婉儿刚才露的那一手,顿时恍然大悟。
原来是王婆那个老妖婆又在胡说八道,差点就被她给骗了!
人们看向林婉儿的眼神,也从之前的怀疑和厌恶,变成了好奇和敬佩。
林婉儿看着周围人们态度的转变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,心中暗道,这才是她想要的剧本,让那些嚼舌根的人付出代价,她不是谁都能随便捏的软柿子。
夕阳西下,林婉儿回到客栈。
刚进大堂,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,原本喧闹的客栈,此刻却静得出奇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息。
她竖起耳朵,听到几个伙计正在窃窃私语,“青龙帮和白虎帮要干起来了,听说这次闹得挺大的!”“是啊,听说都准备动真家伙了,咱们小镇怕是要遭殃了!” “唉,这日子真不好过啊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。”
林婉儿心中一惊,青龙帮和白虎帮?
这不就是原著中提到的两个帮派吗?
他们之间的争斗,导致小镇民不聊生,也为男女主的相遇提供了契机。
难道自已刚来就要被卷入这场纷争?
一想到这里,她柳眉微蹙,秀气的拳头紧紧攥起,手心微微出汗。
她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不安,决定先摸清情况再说。
“小二哥,你们刚才说的青龙帮和白虎帮,是怎么回事?”林婉儿走到一个伙计面前,轻声问道。
伙计脸色一变,压低声音,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,“嘘!姑娘你小声点,这事儿可不能乱说!”
林婉儿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,更加疑惑,这两个帮派究竟是什么来头,竟然让小镇的人都如此害怕?
“听说,两帮的人今晚就要在……”伙计正说着,突然脸色一变,声音戛然而止,眼神里充满了惊恐,目光紧紧盯着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