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寻感觉到时觅轻轻摇头,她被推出了他的怀抱。
时觅轻轻凑过来,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:“寻寻,我还没有强大到足以保护你的地步。”
“我不需要你保护我!我可以自已保护自已的,你相信我!”长寻着急地看着他。
“不,你不清楚面对的是什么。我现在是被推出的把柄,他们的目标其实并不是我,只是他们的愤怒需要有一个发泄口。
而他们的愤怒也不只是他们的愤怒,而是对长久以来人族和妖族的战争的愤怒。我知道你想要和平,但走向和平的路势必要付出某些代价,比如说把那些渣宰全部杀掉。”时觅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怖。
“在能积蓄到足够的力量一举把他们全部斩杀前,我必须要忍耐,即便这种忍耐足以让我步入疯狂。我甚至不知道自已能不能撑到那一天就疯了。”
长寻定定看着时觅。他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。
“我们一起,”她郑重开口,“我不会让你步入疯狂的,绝对不会。
“无论是什么理由,都不是他们伤害你的理由。所以我也相信你不会倒下。
“如果累了,伟大的长寻愿意把她的肩膀借给你!”年轻人笑起来,蓬松的妖尾也绕过来松松搭在他腰上。
时觅也放松下来。
“我还给你带了伤药,其实我找你可久啦,我姐姐在妖族已经很厉害了……”女孩像小时候一样唠唠叨叨,时觅耐心地听着,心底许下了一个小小的心愿,多希望这一刻是永远啊。
就这样又过去了三年,妖族人族集结大军,旷日持久的战争即将打响。
长寻要回去。她轻轻亲了下时觅的唇:“我们都想要和平,我亲爱的亲爱的时觅,等我回来。”
时觅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。
长寻笑着叹了口气,又给了一个长长的吻,看着时觅浮着红晕的面庞,她笑眯眯地挥挥手。
“姐姐。”长寻目光澄澈而坚定。女子颔首。
“易主之争,我们必须赢。还有,你和他……”
“我知道,”长寻脸上滚下泪珠,她轻声却坚定道,“我们的爱与记忆无关。我们会再度相爱。不过就算是这样,想着自已会忘记他,还是会难过的。”她又嘴角,擦干了眼泪。
妖族递来一封建立妖盟道盟友好合作的书信,落笔名是新任的长夜妖王。
“她在放屁,这肯定是妖族新的战争手段!”
“虽然他们的大军确有解散迹象,可是我们的大军怎么办?我们的大军都费尽心思这么久,不打岂不是可惜了?”
“我们的面子该往哪里搁?现在不打了?”
“妖都是阴险狡诈的生物!”
“我们可不能中了他们的计!”
“……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。”
时觅被绑到了人族大军面前。
对面是新任妖王派来的传信者和大臣们。
“这个就是当时人妖私通生下的孽种,今天,我们就要证明,人妖永远不能共处!”
烈火扬起,锁妖链嘻嘻笑起来。
“杀了他!杀了他!”
时觅忽然大笑起来,身体不由自主地抽动。
“你们真是恶心,恶心透了。”
他瘦得可怕,烈火灼烧着一头乌发。
“我父母没错,相爱没有问题,”时觅停止了笑,语气很冷淡,“错的是你们,一群人渣。”
“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爱我的人,可以说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,但我不是。父母给我取了名字就一起死在众人面前,以证明他们爱情的坚定,可惜他们的证明并没有任何用处。
也对,向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证明,本来他们也看不懂。”年轻人身上的锁链一根根脱落。
“所以我也不必用我的爱情再度证明,只需要把你们都杀干净就好了。”
于是赢得了一个戏剧化的结局,妖族们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以恐怖的速度斩杀了高层,几乎在瞬息之间。
“好啦,斩立决。真是便宜你们了。”他厌倦地把一具尸身甩开。
大臣们目瞪口呆,这人如此凶残,当年正道之首和魅妖之王生下的孩子,果然强大异常。
“好了,时素,你来吧。”时觅转身盯住妖族通信使。黑黝黝的眼睛给鹤妖看出一身白毛汗。
“长寻在哪里?”
“啊?”
“长寻在哪里?带我见她。”时觅耐心地重复了一遍。
“你见我们二小姐做什么?”鹤妖警惕起来。
“我要见她。”时觅重复,语气愈发平静。
危险!危险!!危险!!!鹤妖的白毛全部炸开,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。
“请问这位时公子要做什么?”这位大臣面不改色地向时素问。
“二小姐对他是很重要的人。”时素想了想,这样说。
“既然刚才时公子已经斩杀了诸位高层,将人界的道门进行一番大换血,那么我如今也可以放心的告诉你们,二小姐去给你们收尾了。”
“她在哪?”时觅平和地问。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,长寻没有告诉他。
“……她在主城。”大臣说。
时觅瞬间就消失了,只远远看到一片衣角。
“于公,你们压迫百姓,贪婪腐败,干下无数龌龊的勾当,于私,你们也伤害了我的爱人。”长寻高马尾在风中飘扬,紫眸锐利。
在看戏的舞台上,正上演着以这些道貌岸然家伙为首的终结戏码。
百姓们默默看着,如果是一个人类来干这件事情,也许他们会鼓掌欢呼,但是看着她头上的耳朵和身后尾巴——已经明晃晃昭显出,她是妖。
“还不快来人!”年轻人尖叫道。
长寻瞥了他一眼,剑光一闪,人头落地。
这样死真是便宜他们了,她冷冷地想,继续在噤若寒蝉下继续宣读他们的罪行。
她没有看到,一个油头大耳的老头袖中滑出了血毒——
有无数人与妖的怨恨之血灌注的毒,自然是保命利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