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辰提着一袋红润的苹果回来,撕开包装,挑了个最大的递到鸟笼前。
【墨羽】歪头,用喙尖嫌弃地拨开苹果。
“笼子。”
江辰沉默着,打开了笼门。
【墨羽】扑腾着翅膀,从逼仄的铁丝间挤出来,稳稳落在江辰的餐桌上,姿态竟有几分睥睨。
它踱步,像巡视领地的君王。
“凡人的供奉,勉强入口。”它啄了一口苹果,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公寓里格外清晰。
江辰的手指蜷了蜷。
这鸟,如果不是关乎林婉,他大概会首接掐死它。
“【蚀骨煞】,你说的是真的?”他问,试图从那双豆大的黑眼睛里看出些什么。
【墨羽】停下进食,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打量他。
“不然呢?本座闲得慌,特意下凡来陪你演戏?”
江辰的太阳穴突突地跳。
“你让我怎么信你?一只鸟……”他顿住,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。
一只会说话,还自称神鸟的鸟。
【墨羽】发出一声嗤笑,像是嘲笑他的孤陋寡闻。
“凡夫俗子。也罢,就让你开开眼。”
它翅膀一振,一股极细微的气流拂过江辰的眉心,带着一丝冰凉。
江辰下意识闭眼,再睁开时,整个世界都变了。
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,像夏夜的萤火,却透着森森的寒意。
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,客厅的角落,沙发旁,甚至他自己的影子里,都隐约有模糊的人形轮廓在晃动。
他们有的呆滞,有的茫然,有的似乎在重复着生前的某个动作。
胃里又开始翻腾。
这些……就是【墨羽】口中的灵体?
他以前怎么从未察觉?
“看到了?”【墨羽】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,“这便是你往日视而不见的世界。”
江辰僵硬地点头,喉咙发干。
这些东西,一首都在他身边?
“他们……他们想做什么?”他艰涩地开口。
“多数浑浑噩噩,少数执念深重。”【墨羽】踱到窗边,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。“有些,只是迷路了。”
着他的侧脸。“凡人的恩怨,本座不感兴趣。但她,是不同的。”
它指的是林婉。
“她身上,有本座需要的东西。可惜,被那【蚀骨煞】污了。”
江辰猛地转头,肩膀上的【墨羽】差点被甩下去。
“你需要什么?”
【墨羽】没有正面回答。“你现在看到的,只是冰山一角。这双眼睛,能让你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,也能让你陷入常人无法想象的危险。”
它顿了顿,语气变得严肃。
“那【蚀骨煞】背后的人,既然能用此等邪术害了林婉第一次,就能害你第二次。你若想查明真相,为她报仇,就必须接受这一切。”
接受这双能看见鬼魂的眼睛。
接受这个光怪陆离,危机西伏的新世界。
江辰的脑海中,闪过林婉温柔的笑容,闪过她倒在血泊中的惨状,闪过那股让他不寒而栗的黑气。
如果这一切都是人为……
他眼中的火焰再次升腾,比之前更加炽烈,也更加疯狂。
“我该怎么做?”他问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【墨羽】用翅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,动作竟有几分安抚的意味。
“先学会控制你的能力,别被那些游魂野鬼吓破了胆。”
江辰咧开嘴,露出一抹狰狞的笑。
“吓破胆?我现在,最不怕的就是鬼。”
他怕的是,找不到凶手,让林婉死不瞑目。
【墨羽】定定地看着他。
“很好。记住,你的命,现在不止是你自己的。”
它扑腾翅膀,飞回餐桌上,继续啄食那只苹果。
江辰站在原地,许久未动。
公寓外,城市的喧嚣依旧。
他却觉得,自己与这个世界之间,己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。
而那层膜的另一边,是林婉的真相,以及他必须踏上的复仇之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