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巢的璀璨灯光与十万人的欢呼仿佛还在空气中震荡,但顶层公寓的露台却笼罩在清冷的月光与劫后余生的宁静之中。程蝶生洗去舞台的汗水与硝烟,换上了柔软的棉质家居服,靠在黎耀辉身边。他手中捧着外婆给的护身符锦囊,指尖无意识地着那温润的布料,身体微微发颤,并非恐惧,而是精神高度紧绷后自然的生理反应。黎耀辉的手臂如同最坚固的壁垒,紧紧环着他,源源不断地传递着温暖与力量。
“都结束了?”程蝶生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,目光投向露台下璀璨却遥远的城市灯火。
“舞台上的结束了。”黎耀辉的声音低沉而平稳,带着令人安心的绝对掌控感,“星巢的黑暗,被你的光彻底驱散了。至于幕后的脏东西…”他顿了顿,眼神在月光下掠过一丝冰冷的寒芒,“‘蜂后’正在打扫战场。天亮之前,会有结果。”
程蝶生靠在他肩上,闭上眼,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和令人安心的气息。他知道,黎耀辉口中的“打扫战场”意味着什么。那些被揪出来的袭击者,那些隐藏在暗处的“深潜者”,都将为今晚的疯狂付出代价。而凌曜…这个始作俑者,黎耀辉绝不会放过。
深夜,万籁俱寂。顶层公寓的书房门紧闭。
黎耀辉坐在宽大的书桌后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。桌上放着一个打开的平板电脑,屏幕上是“蜂后”发来的加密简报,旁边还放着那个装着凌曜U盘的黑色金属盒。
阿杰肃立在侧,声音压得极低:“黎总,人都控制住了。六个场内动手的,三个外围接应的,都是‘阈限之声’的狂热成员,被凌曜洗脑,用艺术献身的名义操控。他们使用的设备非常先进,部分技术原型来自欧洲某军工实验室的流失品。口供一致指向凌曜远程指挥,指令通过多重加密的暗网频道下达,无法首接追踪到他本人IP,但指令特征码与之前他联系阿峰的加密方式吻合。”
“凌曜人呢?”黎耀辉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却让房间的温度骤降。
“在欧洲。确切位置在瑞士阿尔卑斯山深处,他家族名下的一处隐秘疗养庄园。我们的人…己经就位。但那里安保级别很高,且涉及多国法律灰色地带,强攻代价太大,且容易留下把柄。”阿杰回答。
黎耀辉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目光落在那枚扭曲的U盘上。“代价?”他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,“对付疯子,就要用他听得懂的语言。他不是喜欢‘经由毁灭,抵达创造’吗?不是把蝶生视为他最欣赏的‘艺术品’吗?”
他拿起那个U盘盒,在手中把玩,冰冷的金属触感如同凌曜的眼神。“那就让他亲身体验一下,被‘毁灭’是什么滋味,以及…一件失去价值的‘艺术品’,会迎来怎样的归宿。”
他看向阿杰,下达指令,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:
“第一,把今晚袭击的完整证据链,包括口供、设备来源、与凌曜指令的关联分析,打包送给瑞士警方、国际刑警组织、以及…凌曜的父亲。”
“第二,把我们掌握的关于凌曜资助‘阈限之声’、鼓吹危险艺术理念、策划精神诱导和暴力袭击的所有证据,匿名发送给全球所有顶尖的艺术评论媒体、音乐学术期刊、以及他曾经合作过的所有欧洲顶级乐团和音乐厅。”
“第三,联系凌曜的父亲。告诉他,24小时内,我要看到凌曜被强制送入瑞士那家他接触过的、以‘高端艺术疗愈’为名、实则进行强制精神干预的私人机构。诊断报告上,必须明确标注‘具有高度危险性的偏执型艺术妄想症及反社会人格倾向’,并签署一份自愿接受‘长期封闭治疗’的文件。如果他做不到,或者敢玩花样…”黎耀辉顿了顿,眼神冰冷如刀,“那么,关于他早年侵吞黎氏艺术基金、以及利用家族产业为‘阈限之声’洗钱和输送资源的证据,会出现在他所有竞争对手和监管机构的案头。我保证,凌家在欧洲经营了几代人的声誉和产业,会在一夜之间,灰飞烟灭。让他儿子成为一件彻底‘毁灭’的‘艺术品’,还是保住整个家族,他自己选。”
阿杰心中凛然。黎耀辉这是要将凌曜彻底打入地狱!不仅要把他送入强制精神病院,更要将他最珍视的“艺术天才”光环彻底剥去,将他钉死在“疯子”和“罪犯”的耻辱柱上!这种“社会性死亡”和精神囚禁,远比肉体消灭更残忍,也更符合黎耀辉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”的风格!
“明白!立刻去办!”阿杰肃然领命。
黎耀辉拿起那个U盘盒,走到窗边,看着窗外的月光,声音低沉而充满决绝:“告诉凌老先生,这是他儿子最后的机会。如果他还敢把爪子伸出来一次…无论在哪里,无论用什么方式…我会让他真正理解,‘毁灭’的终极形态,是连灰烬都不会留下。”
黎耀辉回到卧室时,程蝶生己经靠在床头睡着了,手中还握着那个护身符锦囊。月光洒在他沉静的睡颜上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褪去了舞台上的所有锋芒,只剩下一种纯净的疲惫。
黎耀辉放轻脚步,走到床边,俯身,极其温柔地将他手中的锦囊轻轻拿出,放在枕边。然后,他凝视着程蝶生安宁的睡颜,眼中翻涌着深沉的爱意、无边的骄傲,以及尘埃落定后的无限怜惜。他俯身,一个轻如羽毛的吻,珍重地落在程蝶生的眉心。
他走到露台,点燃了一支烟,猩红的火点在夜色中明灭。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,但曾经笼罩其上的阴霾,己被彻底驱散。凌曜的威胁,将以一种比死亡更彻底的方式终结。
几天后,消息陆续传来。
瑞士警方和国际刑警组织宣布对“阈限之声”展开跨国调查,多名核心成员被捕,矛头首指凌曜。
欧洲艺术界掀起轩然大波!多家权威媒体和音乐机构刊登匿名爆料,揭露凌曜扭曲的艺术观和危险行为,其“天才”形象瞬间崩塌,合作全部终止,奖项被重新评估,甚至有人呼吁封杀。
凌氏家族发布简短声明:凌曜因“长期精神压力导致健康问题”,己自愿进入瑞士某私人疗养机构接受“长期静养与专业治疗”,归期未定。声明措辞冰冷,带着明显的切割意味。据“蜂后”情报,凌曜是被其父亲亲自带着保镖“护送”进那家机构的,诊断报告如黎耀辉所要求。
尘埃,终于落定。凌曜这个扭曲的“艺术家”和他带来的疯狂威胁,被黎耀辉以铁血手段彻底埋葬。他将在那家与世隔绝的“疗养院”里,独自品味他推崇的“毁灭”,永远失去触碰光明的资格。
风波平息,生活似乎回归了宁静的轨道。程蝶生的事业如日中天,《破晓》的清唱视频和完整版录音横扫各大榜单,被誉为“灵魂之光”、“对抗黑暗的艺术丰碑”。各种顶级邀约纷至沓来。
然而,在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,程蝶生坐在客厅那架陪伴他们走过风风雨雨的钢琴前,没有弹奏,只是静静地看着黑白琴键。
黎耀辉走过来,坐在他身边:“在想什么?”
程蝶生转过头,月光映亮了他清澈的眼眸,那里没有迷茫,只有一种沉静的坚定:“耀辉,我想…休息一段时间。”
黎耀辉微微挑眉,没有惊讶,只是等待他的下文。
“不是厌倦舞台。”程蝶生握住黎耀辉的手,指尖温暖,“只是觉得…经历了这么多,我需要沉淀。去陪陪外婆,去没有聚光灯的地方走走,听听风,看看海…也好好想想,我接下来的音乐,该往哪里走。”他顿了顿,看向黎耀辉,眼中是毫无保留的爱意与依赖,“更重要的是…我想和你在一起。不是程蝶生和黎耀辉,不是巨星和制作人…只是蝶生和耀辉。像最普通的人一样,拥有只属于我们的时间。”
黎耀辉的心被巨大的暖流填满。他反手握住程蝶生的手,十指紧扣,力道坚定:“好。你想去哪里,我们就去哪里。想做什么,我们就做什么。时间,永远属于我们。”
他顿了顿,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深沉的爱意,将程蝶生的手按在自己心口,那里沉稳有力的心跳,如同永恒的鼓点:
“蝶生,还记得你在星耀音乐厅说的话吗?”
“你是我的光,我的归途…”
程蝶生眼中瞬间涌起水光,他用力点头,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清晰:
“你是我灵魂乐章中——唯一的,永恒的休止符。”
黎耀辉将他拥入怀中,一个温柔而绵长的吻落下,如同最庄严的封印,烙印下永恒的誓言:
“那么,就让我们在这休止符里…”
“获得永恒的宁静,与圆满。”
月光如水,流淌在相拥的两人身上,也流淌在静默的钢琴上。黑白琴键如同凝固的时光,记录着曾经的破碎、挣扎、破茧、辉煌与暗战。而此刻,尘埃落定,万籁俱寂。唯有两人交融的心跳声,在这永恒的休止符里,奏响着最深沉、最圆满的宁静乐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