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耀辉那个宣告主权般的、滚烫而强势的吻,如同在两人之间点燃了一簇无法熄灭的烈焰。确认关系后的公寓,空气里都弥漫着无形的甜腻与灼热。黎耀辉的沉稳依旧,但那沉稳之下,是毫不掩饰的占有与呵护。程蝶生则像一株终于找到依附的藤蔓,在黎耀辉给予的阳光与安全中,舒展枝叶,偶尔流露出依赖的娇憨或小小的任性。他会在黎耀辉工作时,悄悄将冰凉的脚丫塞进对方温暖的腿弯;会在黎耀辉熬粥时,从背后环住他的腰,把脸埋在他宽阔的背脊上蹭一蹭;甚至在黎耀辉严肃地指出他某个音准问题时,鼓起腮帮子,小声嘟囔一句“知道了嘛,黎老师……”,尾音拖得长长的,带着不自知的撒娇。
这种亲密无间,成了滋养程蝶生音乐的沃土。《追光者》的爆红带来的巨大关注度,虽然让他有些无所适从,但在黎耀辉强大羽翼的保护下,他得以专注于筹备第一张EP。黎耀辉为他规划了清晰的路线:用扎实的作品和独特的音乐人格说话,避免过度曝光和消耗。他们谨慎地挑选着后续曲目,黎耀辉亲自操刀制作,程蝶生则投入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专注。
然而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《追光者》空降榜首的耀眼光芒,不仅照亮了程蝶生的前路,也刺痛了某些人的眼睛。
就在EP录制进入关键阶段,一首主打歌《茧》即将进行人声录制的前夕,一场蓄谋己久的舆论风暴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!
几张角度刁钻、画质模糊却极具暗示性的照片,被某知名八卦周刊以耸人听闻的标题引爆网络:
【惊爆!新晋歌王“追光者”程蝶生上位秘辛!深夜密会金牌制作人黎耀辉,姿态亲昵!酒吧草根歌手靠“身体”征服乐坛大佬?】
照片拍摄于数日前一个深夜。程蝶生结束录音后疲惫异常,走出“星耀”大楼时脚步虚浮,黎耀辉自然而然地扶住了他的手臂,甚至微微侧身替他挡了一下夜风。在狗仔的镜头下,这再正常不过的保护动作,被解读为“亲密依偎”、“耳鬓厮磨”。更有几张照片刻意捕捉了程蝶生抬头看向黎耀辉时,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专注甚至带着依赖的眼神。
文章极尽渲染之能事:
深扒程蝶生“亚丁酒吧卖唱”的低微出身,暗示其过往混乱。
质疑其一夜爆红的真实性,称其唱功平平(尤其与同期发片、科班出身、唱功扎实的新人歌手林哲宇对比),全靠黎耀辉的“特殊关照”和顶级资源堆砌。
暗示黎耀辉利用职权,打压同期优秀新人(暗指林哲宇),只为捧红自己的“枕边人”。
用词极具侮辱性:“靠脸上位”、“男版菟丝花”、“黎耀辉豢养的金丝雀”。
更恶毒的是,林哲宇的团队似乎默契地配合了这场攻势。数篇通稿突然涌现,全方位“专业”对比林哲宇与程蝶生:林哲宇音域宽广、技巧娴熟、学院派唱腔无可挑剔;程蝶生则被批“气息不稳”、“高音单薄”、“仅靠音色和卖惨博眼球”。一些被买通的乐评人甚至煞有介事地分析:“程蝶生的走红,是乐坛审美的堕落,是资本对真正才华的亵渎!”
一夜之间,程蝶生从“天才追光者”变成了“靠身体上位、德不配位”的众矢之的!网络暴力如同滔天巨浪,瞬间将他淹没!社交账号被污言秽语攻陷,私信里塞满了不堪入目的羞辱和诅咒。那些曾经温暖的评论被淹没,只剩下铺天盖地的质疑、嘲笑和恶毒的揣测。
程蝶生把自己反锁在公寓的客房里,平板电脑被扔在角落,屏幕还亮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标题和评论。他蜷缩在床角,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,脸色惨白如纸,眼神空洞而绝望。那些被刻意遗忘的、来自酒吧的恶意揣测和轻蔑目光,那些童年被贬低被否定的痛苦记忆,如同被唤醒的毒蛇,狠狠噬咬着他的心脏!巨大的恐惧和自我怀疑再次将他拖入深渊。他甚至不敢看黎耀辉的眼睛,害怕在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一丝一毫的动摇或……嫌弃。
“我……我是不是……真的不配……” 他抱着膝盖,将脸深深埋进去,发出破碎的呜咽。刚建立起的、如同琉璃般脆弱的自信,在这风暴面前,摇摇欲坠。
黎耀辉站在紧闭的房门外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。他手里拿着不断震动的手机,是Peter和阿Ken焦急的汇报,是公关部请求指示,是各路媒体疯狂的采访请求。他深邃的眼眸里酝酿着前所未有的风暴,那风暴的中心是冰冷的怒意和焚毁一切的保护欲!
他没有敲门,而是首接拿出备用钥匙,打开了房门。
房间内一片昏暗。程蝶生蜷缩在阴影里的身影,像一只被暴雨打湿、濒临破碎的蝶。黎耀辉的心被狠狠刺痛!
他大步走过去,没有多余的言语,首接俯身,强硬却又不失温柔地将程蝶生颤抖的身体从角落里捞起来,紧紧抱进怀里!
“看着我!” 黎耀辉的声音低沉如雷,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,捏住程蝶生的下巴,迫使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。
程蝶生被迫对上那双燃烧着怒焰的深邃眼眸,那里面没有一丝怀疑,没有半分动摇,只有铺天盖地的、几乎要将他灼伤的坚定和……心疼!
“那些垃圾说的话,一个字都不许信!” 黎耀辉的声音斩钉截铁,每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铁,“你配不配,轮不到他们放屁!”
“你的声音,你的才华,是我黎耀辉从业十几年,亲手从尘埃里挖出来的钻石!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的价值!”
“林哲宇?他连给你提鞋都不配!他的团队买通稿?正好!” 黎耀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狠戾的弧度,“我会让他们知道,惹了不该惹的人,是什么代价!”
就在这时,黎耀辉的手机再次疯狂震动。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,是“星耀”最大的竞争对手,“寰宇娱乐”的老板,一个背景复杂、手段狠辣的人物,同时也是林哲宇的幕后最大推手。
黎耀辉眼神一厉,当着程蝶生的面,首接按了免提!
一个油腻而傲慢的中年男声响起,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和得意:“黎老弟,火气别那么大嘛。年轻人不懂事,闹着玩玩。你看,为了个小玩意儿,伤了和气多不值当?这样,让你家那个小朋友,公开道个歉,承认自己年轻气盛,技不如人,退出这次的新歌榜竞争。我呢,让手下人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稿子都撤了,大家面子上都好看,怎么样?”
这赤裸裸的羞辱和威胁,像一把淬毒的匕首,狠狠捅进了程蝶生本就脆弱的心脏!他浑身剧烈一颤,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
黎耀辉却笑了。那笑声冰冷刺骨,带着滔天的怒意和凛冽的杀伐之气!
“王总,” 黎耀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却蕴含着足以冻结空气的寒意,“你动我的人,还想跟我谈条件?”
“听好了。”
“第一,所有诽谤程蝶生的媒体、营销号、乐评人名单,半小时内发到我邮箱,少一个,我让你‘寰宇’旗下的艺人,从今天起,一首歌都别想上主流平台!”
“第二,林哲宇,还有他背后那个跳梁小丑经纪人,公开道歉,永久退出乐坛!否则,我不介意把他那些‘科班出身’的‘黑料’,包括他是怎么‘买’进音乐学院,又是怎么‘睡’服评委拿奖的‘精彩故事’,免费送给全网欣赏!”
“第三,” 黎耀辉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,“你王振东,亲自登报,向程蝶生道歉!否则,我不介意让当年‘星耀’和‘寰宇’合并案里,你是怎么勾结我那个‘好父亲’黎正宏,用下作手段逼死我母亲、侵吞我外公家产的‘陈年旧账’,也一起晒晒太阳!”
电话那头瞬间死寂!只能听到对方骤然加重的、惊恐的喘息声!
程蝶生猛地睁开了眼睛!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黎耀辉!黎耀辉口中的每一个字,都像惊雷在他耳边炸响!黎耀辉的母亲……是被逼死的?那道狰狞的疤痕……难道也和这些有关?他为了自己,竟然不惜撕开自己最深的、最血淋淋的伤疤,用同归于尽的方式反击?!
“黎耀辉!你…你疯了?!” 电话那头传来王振东气急败坏、惊恐万分的尖叫。
“没错,我是疯了。” 黎耀辉的声音冰冷如九幽寒冰,眼神却灼热地锁着怀中震惊的程蝶生,“敢动我黎耀辉捧在心尖上的人,就要有承受我疯狂的觉悟!”
“半小时。记住,你只有半小时。” 说完,黎耀辉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!
房间里一片死寂。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交织。
黎耀辉丢开手机,重新将目光投向怀中彻底呆住的程蝶生。他眼中的戾气和冰冷在触及程蝶生苍白的脸时,瞬间化为了深不见底的痛楚和一种近乎破碎的脆弱。他刚刚亲手撕开的,不仅是敌人的伪装,更是自己从未愈合的、血淋淋的过往!那道疤痕之下,是丧母之痛,是与生父决裂的惨烈,是背负多年的沉重秘密!
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,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一种深埋的疲惫和……害怕。害怕程蝶生会被这黑暗的真相吓退,害怕他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。
“我……” 黎耀辉的喉咙有些发紧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……颤抖,“吓到你了?那些事……”
他的话没能说完。
因为程蝶生猛地扑了上来!用尽全身力气,死死地抱住了他!不再是依赖的环抱,而是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、想要将他整个人揉进自己骨血里的力度!
“没有!” 程蝶生抬起头,泪水汹涌而出,但那双曾盛满恐惧的眼睛里,此刻燃烧着前所未有的、如同烈焰般的坚定、心疼和……爱意!他首视着黎耀辉眼中那抹罕见的脆弱,声音带着哭腔,却字字铿锵,如同宣誓:
“黎耀辉!我不怕!”
“你的过去,你的伤疤,你的黑暗……我都不怕!”
“我只知道,你是我的光!是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!是给了我声音和勇气的人!”
“现在,换我来!”
“黎耀辉,我爱你!”
“让我做你的光!让我陪你!无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,我都跟你一起闯!”
“我爱你!黎耀辉!我爱你!”
这迟来的、在风暴中心爆发的告白,带着血泪的温度和孤注一掷的勇气,如同最炽热的熔岩,瞬间冲垮了黎耀辉心中最后一道防线!他所有的坚硬、所有的防备、所有深埋的痛苦,在这一刻,被程蝶生那不顾一切的爱意和誓言,彻底融化!
黎耀辉猛地收紧了手臂,将程蝶生狠狠按进自己怀里,力道之大,仿佛要将他揉碎!他低下头,滚烫的唇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望和深沉到极致的爱恋,重重地吻上程蝶生的额头、眼睛、泪痣,最后狠狠地封缄了他不断诉说爱语的唇!
这不是掠夺,而是灵魂在风暴中的彼此确认与救赎!窗外,舆论的风暴仍在肆虐,但在这小小的公寓里,在血泪交织的告白与灼热的亲吻中,两颗伤痕累累的灵魂紧紧相拥,用最炽热的爱意,向整个世界宣告了他们的不可分割。黎耀辉那道深埋的伤疤,程蝶生那刚被撕开的伤口,在彼此的爱与守护中,找到了最强大的愈合力量。他们的羁绊,在血色风暴的洗礼中,淬炼得比钻石更加坚硬,比火焰更加灼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