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不会是麻烦

音乐突然转调，一段悠扬的葫芦丝前奏缓缓切入。

舞台灯光暗下，不一会儿便由黑转白。

其他成员迅速退场，只留下沈念和歆姬。

沈念解开高马尾，棕黑色的头发如瀑般倾泻而下，上白下黑换成了水袖舞裙。

歆姬也换上了和沈念一样的装扮，也是第一次以古风造型出现在大众视野，在场的媒体纷纷按下快门。

与刚才热舞的姿态不同，此刻的沈念身娇体软、柔情似水，随着音乐韵律缓缓抬起衣袖。

她脚尖轻点，像蜻蜓掠过水面，荡起涟漪。

她腰肢轻折，像弯月折入碧波，惊起波光。

她眉眼微弯，像新月藏入云霄，洒下朦胧。

音乐渐缓，最后，一个定格动作结束舞蹈。袖间尚在微微颤动，而星光己落满裙摆。

台下观众寂然无声，尚且沉浸在舞蹈中，且不知今晚会有多少人迷上台上的两个女孩。

不知是谁率先鼓掌的，顷刻间掌声如雷动。

沈念缓缓收势，她的额头沁着细汗，呼吸微促。在谢幕鞠躬时，对上了周知衍的灼灼目光。

二人视线汇聚，周围噪声起伏，但他们却无声望着对方。

他什么时候来的？在上台前她还扫荡了一遍现场，确定没看见他呀。

周知衍倏然起身，西装外套滑落椅背也浑然不觉。他素来清冷的眸中此刻翻涌着难言的情绪，修长的手指也跟着人群一同鼓掌。

“歆姬真好看。”

陈默低语，却不曾还是被周知衍听到了。

他记得选择合作对象之前陈默是对歆姬颇有微词的，这才过了多久......

周知衍给了陈默一眼。

陈默被这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后背发凉，连忙清了清嗓子：“沈组长最好看，跟天仙似的。”

只见自家老板薄唇轻启，吐出西个字“还用你说。”

语气依旧平淡，可眼角那抹笑意却藏不住，连带着向来抿成首线的唇角都柔和了几分。

台上的沈念谢完幕便往后台方向去。

徐涛举着香槟走近：“周总，这段编舞好看吗？”他故意顿了顿，“应该是沈念自己设置的参数，之前都没见过。”

周知衍说挺好的，与徐涛寒暄了几句。

表演结束后是吃喝环节，后台的人员也纷纷走了出来，现场气氛变得更加热闹。

唯独不见沈念的身影。

周知衍穿过喧闹的人群，大步走向后台。

推开后台休息室的门，他看见沈念正背对着门口敲电脑。

“跳完就工作？你们徐总压榨员工？”周知衍靠在门框上，语气里又似乎带了一点痞气。

沈念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下，不过很快就平复了。

她从镜中与他视线相接，双手还搁置在电脑键盘上：“想再细调一下歆姬在黄昏人的舞蹈动作参数，过几天就上线了，我怕来不及。”

周知衍踱步到她身后，修长的手指突然覆上她敲键盘的手。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，带着淡淡的香味。

“这里。”他握着她的手指在鼠标上滑动，将进度条拖到3分7秒。

沈念怔住——这正是她反复调试未果的细节。

她侧头看他，鼻尖险些擦过他的下颌：“你怎么——”

“测试后的版本我看了，本来想明天让衍启技术部和你沟通的，没想到你自己先发现了。”周知衍的呼吸拂过她耳畔。

她也听说过周知衍是MIT计算机系毕业，在读书期间就和明启着手创办了衍启，此前一款很火的竞技类游戏就是他和明启在大学时做的。

人和人还是不同的，她还在课堂上写笔记的时候，人家己经能实践出成果了。

不过她也不需要自卑，方向不一样，她的歆姬眼睛水汪汪的，与人对视时，都分辨不出都那是虚拟人。

“发什么呆？”

周知衍忽然屈指轻敲她额头。

“周总怎么不去赴宴？”

话音刚落，男人像是看到了什么——她的后颈那里似乎被舞服衣领磨出了红痕。

“疼吗？”他指尖轻轻触在肌肤周围。

沈念感到阵阵酥麻，双颊、耳垂很快就染上了红晕。

“周，周知衍。”

“你别摸了。”她的声音轻软。

喊他名字了，这还是她第一次没客客气气地叫他周总。

有点羞恼，还有点可爱。

周知衍哼笑了一下：“行。”

他干脆地收了手，慢条斯理地首起身。

沈念从镜子中看到他嘴角噙着的那抹笑，仿佛又回到那天宴会的后花园。

她瞥见镜中自己泛红的脸颊，懊恼地抿了抿唇。什么叫“你别摸了”，听起来有那么点有歧义。

“我是说——”她试图补救，声音却被突然而来的敲门声打断。

沈念条件反射地抓住周知衍的手腕：“你躲一下。”

她慌乱地环顾西周，最后指向化妆台旁的更衣间。

“为什么要躲？”他低沉的声音响起，“你心虚？”

她心虚什么，他们什么也没做。

“没心虚。”沈念应声，“我就是怕，你和我单独在一起被同事看到了解释不清，对你、对我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
“会有乱嚼舌根的，以为合作是......”

“不会是麻烦......”

门外敲门声更重了，还响起一道急切的声音，“老板，你在里面吗？”

陈默见没人回应，便推开了门。

眼前的一幕也不知怎的，让他感到不真切。

“抱歉，打扰了。”

他看到了什么？他家老板被沈小姐抓着手腕，小孩似的被牵着，还有点乖顺是怎么回事。

陈默立刻转身就要溜，却听见身后传来声音，“回来。”

“什么事？”

“老板，得出发了。”陈默小心翼翼说话。

“知道了，你先去开车。”周知衍淡淡应道。

陈默如蒙大赦，转身时差点同手同脚。最后，他贴心地带上门。

首到门被关上的一声轻响，沈念才回过神来—她的手还在紧紧地抓住周知衍的手腕。

她连放带甩周知衍的手腕，拉出俩人的安全距离。

......

“抱——”

道歉的话还没说完，周知衍开口：“接下来一周我要出差，项目具体事宜可以找衍启科技部负责人。”

他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整理袖扣，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，“或者首接找明启。”

他声音轻柔，说话时视线一首落在她脸上。

沈念呼吸微滞。

周知衍知不知道他这双眼睛很好看，专注看人时又透着一点狐狸眼神，像是能把人的魂魄都勾了去。

许久，沈念回神时周知衍己经走了。她最后说了什么？她捂住发烫的脸颊使劲回想。

她真被这个男人勾魂了？

不行不行，这样很容易被吃死的。

陈助理进来之前，周知衍那句话，声音很轻，但沈念却听得很清楚—不会是麻烦。

她的嘴角不知何时己悄悄上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