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屠户见事态不受自己掌控了,连忙阻拦道:“不可,你们要抢玉佩不能进村,至于林家人出现在当铺外,那就随意了。”
不是洪屠户良心发现,而是这些人出现,自己的嫌疑最大,毕竟是邻村而居,抬头不见低头见。”
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用拳头在洪屠户胸前擂了一下,不怀好意地笑道:“你这是又要吃鱼还得去腥,莫不是看上林家大房的闺女了?”
“不、不是,哥几个在镇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林家若去当铺,改日叫几个生面孔的兄弟出手就成。”洪屠户极力辩解。
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
那人的话让洪屠户脑海里浮现出林兰香清秀的模样。
那娘们泼辣,够味。
若林家愿意,这门亲事也不赖。
洪屠户忍不住浮想联翩,想到高兴处,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下唇。
个高的男子最先松了口,“成,咱们做事也不能让洪兄为难。”
他挥了挥手,一群人很快隐入夜幕中。
……
此时原本应该在做发财梦的林家二房,今夜却睡不踏实了。
堂屋里的松油灯忽明忽暗,使屋里的气氛更加沉闷。
林清山黑着脸坐在妻子王氏身边。
大儿子林长风和儿媳胡秀英坐在对面,小夫妻不时对视一眼,打着眉眼官司。
“爹,娘,你们真是糊涂,祖母的话哪句能信?大房的女儿比妹妹大半岁,她怎么不让大伯和大伯母把林兰香拿去换聘礼?!”
说话的是林长河,林雨桐的二哥。
林长河今日去县城卖竹货了,谁知县城的竹货也不好卖,他紧赶慢赶,天黑才回到家。
得知妹妹被人带走的消息,他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。
他原本要追去小河村找人,王氏说这时辰生米己经煮成了熟饭,把人带回来也没了名声,将来再嫁人别人会嫌弃她是二婚。
王氏自知理亏,掀了一下眼皮道:“老二赶路也累了一天,去歇着,你妹的事就这样了,这都是命。”
大儿媳打了一个哈欠附和道:“娘说的是,我们也是为了妹妹好,让她嫁了一个好人家,二弟就别揪着不放了。”
“好人家!大嫂知道对方姓甚名谁?祖籍哪里,家里都有些什么人?”
“这……”
林清山见二儿子语气不善,把大儿媳问得一愣一愣的,“啪”的一巴掌拍在桌上,“够了!不就是个赔钱货吗?她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!难道还留她在家养一辈子不成?”
“爹!妹妹嫁人我没意见,你们如此草率,万一对方是坏人,把她带去不干不净的地方,你们心里难道不愧疚吗?”
王氏说:“老二多虑了,娘看那人模样多俊的,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礼的好人。”
林长河站起身,他看了爹娘一眼,“不管你们是什么态度,我明儿个去小河村走一遭。”
胡秀英见二弟离去,用胳膊肘撞了撞默不作声的丈夫。
林长风瞬间打起精神伸首了腰看向林清山道:“爹,今夜村里的狗叫声与往日不太一样。”
林清山睨了他一眼,“有什么话就首说,别绕来绕去的,你爹我听不懂。”
王氏支棱起耳朵仔细倾听,犬吠声远去,像是追着人咬的模样。
她面现惊慌,“孩子他爹,你听,村里莫不是进了贼?”
“爹!娘!对方肯定是冲着玉佩来的,这如何是好?”胡秀英不失时机地加了一把火。
林清山也慌了神,转身进屋伸手摸枕向头下,触手冰凉,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去。
还在,谢天谢地,这可是二百两银子呐!
以后的日子就靠这二百两了。
“娘,你有没有想过,我们家手里有了银子,大伯母会怎么看?”
“能怎么看?这是我和你爹的养老钱,谁惦记都没用!”
“可祖母还在,大伯母可以不惦记,祖母出面,娘若不给,不孝二字就压在我们二房头上了。”
林清山从屋里出来,就听见儿媳妇和王氏的对话。
林清山顿在原地。
是啊!
大家都穷,就他家突然有钱了,这不是小儿持金过街,惹人眼红吗?
那后果,可想而知……
别说大哥家惦记,以后七大姑八大姨,恐怕就连村里人都会陆续上门借钱了。
林清山一步跨了出去,“不行!这可是你妹夫孝敬我们的,谁也不给。”
胡秀英笑了笑,“爹,说得容易,祖母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,她老人家不会拿你怎样,但她拿娘和儿媳妇就有的是办法了。”
胡秀英嫁进林家,是见识过老太太的厉害。
婆母被老太太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不要太多。
后来婆母也学聪明了,老太太一来,婆母就扛起锄头佯装去地里,让她这个孙媳妇去面对。
胡秀英有口难言,无论老太太怎么训斥她,她都得受着。
她若敢顶嘴,不孝的名声传开,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。
幸好老太太跟大房住,不然这日子还真不好过。
“那怎么办?”王氏听得心肝首打颤。
二儿媳还没娶进门,婆母不孝的名声传出去,以后儿媳妇进门肯定不会敬着她。
林长风一脸为难道:“儿子倒是有一主意,不知爹娘可愿意”
林清山夫妻俩不约而同地道:“说,快说来听听!”
林长风也不卖关子,清了清嗓子道:“爹可把玉佩交给儿子,县城当铺多,我挨个儿去估价,高价卖了,把多余的钱存钱庄,再买点陈粮回来,二弟多编点竹货卖,捱到明年开春,日子就好过了。”
“这算个什么办法?别人不还是知道咱们手里有钱了!”
林长风挠了挠头,“这……儿子倒没想那么多。”
林清山严重怀疑儿媳妇给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,想把玉佩从自己手里骗出去。
胡秀英见丈夫憋不出半个屁出来,遂急切地道:“爹,娘,有没有钱还不是我们说了算,可以对外声称玉佩在去县城的途中弄丢了。”
“对,就是咬定弄丢了,反正没人看见,死无对证。”林长风觉得媳妇的主意完美无缺,肯定地补了一句。
林清山狠狠地瞪了儿子,“完美个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