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二,你确定还没找到桐丫头?”林雨桐的娘王氏眼底一片慌乱。
林长河满面愁容地摇了摇头,“没,我一连几天都去下河村找了,渺无音讯,就像凭空消失了似的。”
王氏急眼了,拿闺女换聘礼只是个开始,她还指望女儿拿钱回来孝顺她呢,女儿失去联系,这不成了一锤子买卖了。
王氏一跺脚,“你、你怎的这么傻,为何不去下河村的里正家问一问他们的下落?!”
“娘怎知我没问过,里正说他们住在凤凰山下一处废弃的柴屋,我找到了那间茅草屋,里面有人住过的痕迹。”
林长河没有说,他看见那茅草屋空荡荡的心里是有多难受。
父亲母亲都说妹妹跟了一个条件不错的人,可他看见那破烂的茅草屋,心里拔凉拔凉的。
如果对方条件真的不错,在那破屋子里怎么住得惯?
难道拿玉佩换走妹妹的是坏人?或者是人牙子?
怀疑像一颗种子,一旦生根发芽,不停地在心底疯狂生长蔓延。
王氏急红了眼,“你没问问左邻右舍?”
“娘!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,杏花村的村民都走了一半,小河村也没有多少人留下,那间柴屋的主人都离开了,我一连敲了几户人家的门都没人回应。”
林长河心里对父母本来就有怨气,说完后气冲冲地出了门。
大房家的堂屋里。
林清山愁眉苦脸,两手揣进衣袖坐在老太太一旁耷拉着脑袋。
林清福夫妻俩坐在另一下首,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。
看似担忧,又不像真的担忧。
“老二,你娘还没死呢,你看你那晦气的样子!”老太太瞪了林清山一眼。
“娘,当初是你让我把桐丫头尽快嫁出去的,人不见了,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。”
林清山掀起眼皮看了老太太一眼,那语气充满怨气。
老太太脸色瞬间白了两分,放在膝盖处的手抖了抖。
林清福见状,清了清嗓子道:“二弟可是怨上娘亲了?娘让你把桐丫头尽早嫁出去,可没让你把人带出去换块玉佩就把人给别人了。”
林清山:“大哥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,这光境,大家都缺粮,谁家娶亲嫁女还讲究那些虚的,不都是给了聘礼就算礼成了吗?!”
一旁的周氏给丈夫递了一个眼色,挤出一抹,惺惺作态道:“二弟言之有理,桐丫头的亲事原本也是没错的,错的是那夫家不地道,不把家门报明白,离开小河村也不来岳父岳母家认个门,这也忒不孝顺了。”
“都是我鬼迷心窍,想着那二百两银子,一时忘了问他姓甚名谁哪里人来着。”林清山懊恼不己。
老太太脸色沉了沉,“也不是全怨别人,小河村又不远,夫家要带她离开,人家还能把桐丫头的脚绑起来不成!分明是她心里有了怨气,不愿意回来见一面再走。”
“我当那她是个孝顺的,没想到……”
老太太觉得这么说亲孙女不合适,吞下余下的话安慰林清山道:“都说嫁出门的女儿就是泼出门的水,你就当这盆水泼远了。”
周氏见林清山眼眶都红了,连忙劝道:“二弟也莫心急,或许是桐丫头夫家有甚急事走得匆忙,没来得及回家知会一声,你且等等,待外面世道好起来了,她自然是要回娘家的。”
林清福连忙附和道:“你大嫂说的没错,女子嫁人了哪有舍弃娘家的,她还得指着娘家人为她撑腰呢。”
林清山转念一想,大哥大嫂说的没错,女子嫁出去后难免跟夫家有龃龉,若没了娘家人,那不得被夫家欺负死了。
这么一想,林清山心情又轻松了不少。
躲在里屋的林兰香听见二叔离去才走了出来。
周氏见女儿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,连忙将她支去了厨房。
林兰香走进厨房,周氏说:“你没见你祖母脸都绿了?她毕竟是你堂妹,在外人面前还是收着点,名声要紧,免得别人背后嚼舌根子,娘还想为你寻摸一门好亲事呢!”
“娘,女儿觉得春生就不错,待明年开春,你让媒婆去他家探探春生娘的口风。”林兰香拉着周氏的衣袖摇了摇。
周氏板着脸,手指在女儿额头戳了一下,“你呀!让娘说你什么好,一个姑娘家怎可自己相看起夫家来了,你见有哪个姑娘家请媒婆上男方家上赶着提亲的?!”
林兰香没羞没躁地道:“娘,春生跟别的男子不一样,他模样好,脾气也好,他还读过书,能说会算的,女儿跟他能把日子过好。”
“读过几本书算个啥?他家不也没比别人富裕到哪里去?!”
周氏不屑地轻嗤一声,在她眼里,自家闺女美得跟朵花似的,村里的年轻后生都配不上。
“娘,他家有牛,比许多人家好上不少,家里有他爹帮人犁地赚现银,春生可以去镇上帮工,要是东家赏识,以后说不定能做个掌柜啥的都有可能。”
周氏见女儿都把未来日子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,没好气地道:“真没出息,镇上那么多开铺子的人家,你还不如找个家里有铺子的,一个破掌柜有啥稀罕的。”
“再说模样好看有啥用,你看你二叔二婶,两人模样都不差吧?他们把日子过明白了吗?”
周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女儿一眼,“少吃饭多长心,别眼皮子那么浅,只盯着村里的穷后生,嫁汉嫁汉穿衣吃饭,还是得找会赚钱养家的人才好。”
“娘不指望你能穿金戴银,至少也能顿顿有肉吃才是。”
提起肉林兰香就来气,声音都拔高了几分,“娘!是不是祖母给你说了什么?”
周氏眼神躲闪,“没,她能给我说啥?总之,你别惦记春生,他家不行!”
林兰香气得一跺脚转身出了厨房。
那死丫头嫁了个俊俏郎君,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找个好看的,绝对不能被她又压一头。
林雨桐随夫君离开小河村的消息不胫而走。
毕竟她模样出众,有人猜她被带走卖进青楼的,有人说她跟着俊俏郎君享福去了的。
林雨桐往日跟村里人从没红过脸,大家更愿意信她跟夫君过好日子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