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子晏乃是云家最小的公子,也是云娇的庶弟。
接着,越来越多的宾客到场,皆是各府中妾室、庶子。
他温家丢得起这个脸,可不见得其他世家也丢得起这个脸面。区区一个妾室,如何能让正夫人到场庆贺呢?
纵然是平妻,那也是妾室呢。
所送的贺礼更是不尽人意。
这一幕,气煞了温景行。
他认为是云家故意在带头羞辱温家。云家三姨娘却笑着道:“温侯爷说笑了,奴家老爷近日公务缠身,着实走不开。”
“至于其他人,就不是奴家所能左右的了。”
她的意思己经很明了,她区区一个尚书府妾室,如何能撼动别家的想法呢?
明显的,其他人亦是觉着温家这双喜宴办得不合规矩,来了,岂不是自降身份?
再看正妻今日素雅穿着,更是体现出温景行欲有宠妾灭妻之嫌。
来的宾客无不对着虞意儿指指点点。
虞意儿是什么人?是皇城西大富商之一,那脸皮不是寻常人能比的。
她无视那些指指点点的人,反倒是主动上前与之打招呼,想办法与这些人打成一片。
实在无法融入其中的,她便动用虞家雄厚的财力。
很快,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妾室们,改了态度,与她相谈甚欢。
借此机会,虞意儿给各府的正夫人也送去不少价值不菲的东西。为的就是让她们记住她,将来哪家府上办个宴会啥的,她去了,也不至于不相识。
一场尴尬的双喜宴,表面上,看似被虞意儿扭转。
虞家来了人,所送的贺礼足足二十箱,其中十箱是市面上少见的苏绣缎面,另外十箱据说是从海外过来的洋货。
十分珍贵。
温景行和温老太太的心情这才好受些。
许绾一身素气装扮,牵着温宁的手,只在宾客面前露了脸,便回了听松斋,剩下的就由她们自己去编排了。
许绾让人将云家姨娘迎进听松斋。
三姨娘拉着许绾的手,说:“是大小姐特意让妾身来这一趟,目的便是羞辱温景行。他羞辱许家在前,我们也不怕落了话柄不是?”
她口中的大小姐便是云娇,温宁的二舅母。
许御史一生只娶了吴氏一人,儿子许明轩也只娶了云娇一个正妻。
府中没有妾室,便唤了娘家三姨娘前来。
温宁嘻嘻一笑,觉着二舅母真会来事儿。连带着看三姨娘带来的小儿子也顺眼许多。
“子晏小叔叔你来,我给你一颗糖果吃。”是舅母的弟弟,称一声小叔不为过吧。
小家伙看着比温宁小一岁,也不懂这些称谓,温宁唤他小叔,他只傻傻地点头应着。
一听温宁要给他糖果吃,更是傻笑个不停。
莫不是天生的痴傻?
温宁牵着他出门,在牵他手的这一小会儿,施了灵力到他体内去探查。
不探不知道,一探吓一跳,小家伙的骨骼都没有发育完全。还有这智力也有缺陷。
不过,今日遇到她,是他走运了。
得知这个结果后,温宁伸手进袖子掏啊掏,不大会儿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出来。
“张嘴。”温宁示意他张嘴,之后便将红色药丸喂进他嘴里。
还说:“这个药,一共要吃五粒,吃了,你就会好啦。”
二舅母既然能派他娘来,就说明这个三姨娘的为人不错。帮他也是顺手的事。
“嘿嘿,甜甜的,好吃。”
闻言,温宁抬手轻轻拍了他一下,“傻子,这是药,是苦的。”果然傻呀,连苦和甜都分不清。
“不是,是甜的。”小家伙竟还想与她争辩。
“行吧,你说甜就甜吧。这个药,我就放在师父那里,正好师父今日也在府上,一会儿就让他来给你瞧上一瞧。”
“甜,像蜜一样甜。”小家伙还在兀自傻笑,回味着那苦中带甜的味道。
能救他的命,想来的确是甜的。
温宁牵着他的手又往回走,远远地嚷着:“娘亲,娘亲。子晏叔叔的病,师父应该能治吧?”
三姨娘正与许绾说着话呢,听到温宁的话,面上满是苦涩的笑:“不成的,他是天生的,不会好了。”
三姨娘早己经习惯了这些,听到这些话,没有太大的波动。这些年她请了无数的大夫看,皆说他是天生痴傻,无法治愈。
她早己接受了这个事实。
许绾却道:“那位巫大夫医术颇为不错,我大哥的腿疾便是他给瞧好的。也许能成呢?”
三姨娘仍旧不信,她说:“许大公子的腿是后天损伤,子晏这孩子是天生,根本就无法治愈。”
“真是的,试一下又不会少块肉,干嘛这般排斥?”
温宁的话让三姨娘脸上的笑有些僵硬。许绾便劝她:“试试吧,宁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。正好,今日巫大夫就在府中。”
“那便......”三姨娘的话还未说完,外间就响起秋画惊慌失措的喊声:“夫人,夫人,战王来了。”
秋画的话将屋里的几人都吓了一大跳,“你说什么?战王到了温家?”许绾腾地起身。
温景行还给战王发了请帖不成?
战王此人天生骁勇善战,武力超群。曾多次领兵出征,平定叛乱,立下赫赫战功。因他在军中威望极高,被先帝册封为“战王”。
也是先帝最小的儿子。
此时,温家前厅,因为谢星野的到来,显得是那般安静。
个个噤若寒蝉,不知如何是好。
温景行有些怕谢星野,心中一个劲儿的猜测着,他此行来温府的目的。
他根本就没有给谢王府送请帖,他来,究竟意欲为何?
谢星野一身玄色锦袍高坐于堂前,左手轻叩扶手,眉眼间三分慵懒裹着七分肃杀。那清冷的模样震得满堂宾客大气不敢出。
今日来的皆是一些府中庶子,平日里连谢星野的面都见不着,乍一见到,险些吓破胆。
早知今日会来这样一尊大人物,他们就不来了。
谢星野那漫不经心的姿态,像极了在战场上俯瞰蝼蚁。
良久,才听他道:“温侯爷不必紧张,本王只是随意走走。听闻温府今日举办双喜宴,便前来讨杯酒喝。”
啧,温景行被这话给吓得腿软。堂堂王爷还缺酒喝吗?这若是没有要事,他哪里会随意一走,就走到了温府啊?
“下......下官,自当陪王爷喝个尽兴。”
温景行的话刚落,谢星野就接了他的话头。“所以,还不开宴吗?”
“是是是,立马开宴。快去通知虞夫人,立马开宴。”
“虞夫人?本王没记错的话,温家主母姓许吧?难道本王记错了?”谢星野凉凉的眸子扫过来。
温景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,战战兢兢道:“是,是下官的平妻。乃是虞家之女。”
谢星野忽地冷嗤一声:“什么时候,堂堂侯爷娶妻这般随意了?且无视北夏嫡庶律令?”谢星野的指尖划过扶手,寒玉扳指与檀木相撞,发出冷冽的声响。
“正妻素衣避席,平妻却身着并蒂莲霞帔招摇过市,这是要宠妾灭妻吗?本王记得许家大公子对温侯爷有救命之恩吧?”
“本王竟是不知,温侯爷是个忘恩负义之徒?如此,你如何做好朝臣表率?”
谢星野漫不经心的话,将温景行吓得肝胆俱裂。
谢星野向来不会管这些小事,但今日的他,一副就要揪着此事不放的架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