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六章 星阙琴谣
在清冷的月宫之中,万籁俱寂,唯有那架冰弦琴悠悠地泛起初音。琴音空灵,仿佛是从遥远的星河深处传来。敖丙的龙尾轻轻缠绕着哪吒的腰肢,他修长的手指正专注地调试着琴轸,试图调出最完美的音色。广寒仙子新近相赠的「相思引」琴谱,平整地铺展在玉案之上,琴身流转的星纹,随着指尖的轻拨,漾出一圈圈奇异的涟漪,那涟漪中还隐隐掺着焰色,如梦如幻。
“冰坨子,你这《凤求凰》弹得比杀阵还凶。”哪吒的犬齿轻轻叼住敖丙耳后那缕银蓝的发丝,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。他手中的火尖枪尖轻轻抵在琴弦上,“文曲星没教过你,琴瑟和鸣要柔情似水?”哪吒一边说着,一边眨了眨眼睛,眼中满是戏谑。
敖丙听闻,手下的琴弦忽迸裂帛之声,他的霜刃剑瞬间出鞘,剑刃勾住哪吒腕间的红绳,那红绳在剑刃上轻轻晃动,仿佛在诉说着两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。“上神当年龙宫抢亲时,倒不见半分柔情。”敖丙嘴角微微上扬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。说话间,他指尖轻动,冰魄迅速凝成琴弦续上,而这次奏出的,却是陈塘关的市井喧嚷之声。那声音里,有糖画摊前的热闹,有人们的欢声笑语。画面中,少年哪吒将抢来的龙纹糖人紧紧捂在心口,他的耳尖红透,仿佛天边的晚霞。
哪吒看着这熟悉的画面,不禁笑出声来,他的焰灵瞬间炸开三簇星火,将琴面上的幻象熔成了糖浆。“陈年老醋酿成精了?”哪吒笑着说,掌心覆上敖丙抚琴的手,带着他拨响变徵之音,“教你个新的——”
刹那间,琴声陡然一转,变得激越起来,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。银河倒悬成瀑,那磅礴的气势让人震撼。敖丙的龙尾轻轻一扫,漫天星子纷纷落下,化作了奇妙的琴谱。哪吒的焰灵在其间穿梭,烙下一道道灼痕,一曲《焚心劫》奏响,那激昂的琴声震得玉兔捣药的玉杵都裂成了糖棍。混天绫像是得到了指令,趁机卷走碎玉,裹成一支朱笔,在琴谱旁批注:“哪吒三太子认证:此曲宜榻上合奏。”
就在这时,广寒宫的结界忽然剧烈颤动起来,吴刚的斧刃猛地劈入琴台。“三太子!你熔的是月宫最后一架上古瑶琴!”吴刚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与无奈。哪吒见状,立刻将火尖枪架住斧锋,枪穗上的金铃叮当乱响。“赔你十架糖霜琴,够不够?”哪吒满不在乎地说,脸上还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。
敖丙也赶忙出手,他的霜刃剑瞬间冻住斧柄,同时龙尾一卷,将星灼寄来的“赔罪礼”取了过来——那是东海特产的珊瑚糖雕琴,琴身还嵌着孩童的爪印。“爹爹娘亲随便烧,祖父库房还有八千架!”敖丙笑着说,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。
月桂的香气混合着焦糖的气息,弥漫在整个琴台之上。哪吒的焰灵轻轻一动,将糖琴熔成了一张暖榻。敖丙的银发如星河般铺陈开来,霜花在榻沿迅速凝出隔音屏,试图阻拦外界的一切纷扰。然而,却拦不住哪吒故意拨响的琴弦。
“听说广寒宫的琴音能窥前世。”哪吒一边说着,一边咬开敖丙腰间的冰佩,焰灵瞬间窜入敖丙的肌理。“让本太子看看,某条龙在海底雕糖人时,可曾肖想过这般……”
话音未落,残存的琴弦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,自发续接起来,映出了褪鳞期那禁忌的幻境。画面中,敖丙的霜刃剑轻轻挑开鲛绡,糖人哪吒被温柔地拢在龙尾间,两人唇齿相贴,滴落的蜜浆在光影中闪烁。真实的哪吒看到这一幕,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,三昧真火险些不受控制地焚了月桂树。“好你个冰坨子,闷声干大事啊!”哪吒笑着说,眼中满是惊讶与戏谑。
敖丙见状,龙尾迅速绞碎幻象,他的耳尖红透,却还强作镇定。“不及上神,连糖人的醋都吃千年。”敖丙反驳道,脸上微微泛起红晕。
子夜时分,骤雨突至。哪吒眼疾手快,扯过广寒幔帐当作雨伞。在焰灵蒸腾的雨雾之中,两道身影渐渐交叠,仿佛是琴谱上新添的《云雨赋》。吴刚蹲在劈裂的月桂旁,默默刻下字:“哪吒敖丙到此一游,附赠双修实录一份——糖价另算。”
晨光悠悠地漫过琴台时,哪吒的腕间缠着用冰弦精心编就的同心结。敖丙的龙尾尖还勾着半截焦尾琴,他手持霜刃剑,在月宫玉璧上刻下星纹警告:“少儿与伐木工禁止靠近”。
混天绫偷藏的琴谱残页不知何时流传到了三界,头条赫然惊现《命定之番音律宝典——从杀气腾腾到榻上嘤嘤》。哪吒得知后,火尖枪追着文曲星烧秃了三缕胡须。而罪魁祸首星灼,此时正蹲在东海龙宫,兴致勃勃地教祖父鉴赏新作——《论琴弦的一百种妙用》 。